自己刚醒时明明还嗅到雨后的泥腥,现在草丛的泥地里却没有任何积水,水泥路上干辣辣地,只有空气中还未散尽的臭提醒着方才下过雨。
两边的树丛倒是留下一片阴凉,她总觉得有东西藏在草里。热得不行只有硬着头皮靠近,用钢管一阵乱搅后却没任何发现。
怪了。
系统面板连看时间的地方都没有,她只能问零【零?能告诉我现在什么时间吗。】
零奶声奶气得答【宿主难道不能自己看太阳分辨,系统并不提供此项服务。】
就算零只会冷漠的机械音,丁烟也听出点不对劲来,这是系统在有意针对她?
说不生气那是假的,自己确实没做错什么,对于零这种一问三不知的态度,丁烟马上识趣地闭嘴,一声不吭地往前走。
手垂落着那钢管蹭着地面滋啦滋啦得响,竟然有些许火星冒出来。
半晌,只听零突然道【请宿主专心赶路,天一时半会儿不会暗的。】
丁烟也不理会,闷头往前,因为怕有不安全的因素套在外的羽绒服将自己闷出一身汗,心想,走了那么久反而是醒来的“医院”最诡异,这羽绒服也不一定能起到保护作用,脱掉算了。
刚放下钢管准备拉下拉链,远处一抹高耸的绿映入眼帘。定睛一看是棵树,至少有上十楼高,因为距离太远隐隐约约看不真切。
树高的吓人,又特别有地标的味道,站得高看得远,如果能爬到树顶说不定就知道接下来往哪儿走了。
想着丁烟就调头往大树方向跑去,好在并未偏离大路多少。
橙赤色的阳光毫不吝啬得烧灼着地面,恍若有青烟从水泥地面蒸腾起来,似乎有蝉鸣阵阵扰的人愈发郁闷。
只觉得那树越来越高大,林荫甚至能盖过片球场,但就是到不了树根处,一直走到发根被汗浸得透湿,喉咙喷得出火来。
太阳就没挪动过多少,度日如年。
虽然感觉不到饥饿,但渴是真的熬不住,从喉咙里冒出的一股火气窜至眼睑,只觉得眼珠干涩得可怕——每眨一下眼睛,就和刮在砂纸上打磨一般疼。
紧咬舌尖,才换得来之不易的清醒,丁烟好像有些中暑。昏昏沉沉得也顾不了危不危险,脱掉羽绒服搭在脑袋上,权当太阳伞在用。
知道手中的钢管都有些烫的握不住,她才终于站在大树脚下。
树腕粗的不可思议,甚至能大过丁烟刚才在的房间,周围建筑物不多,三三两两林立着些,莫非是被遗弃的富人别墅区?
抬头向上看,树芯似乎还结着些汤碗大的果子。形状像是长大的苹果,但红的更鲜艳、红的透明,还折射着阳光。
丁烟盯着果子看了一会儿,吞了吞本就不存在的口水,跟着了魔似的要往树上爬。
脑子稀里糊涂得将钢管掰断成两截,将长刀挂在腰上。一蹭一蹭得将缺口处插进树身,借力往上越爬越高,等回过神来才发现人已爬到树中央,阳光未照着的树荫处斜着挪了不少地儿了。
大树比丁烟预估的十层楼还要高,但人攀着树身已到中途,不上不下,往底一看,高的腿甚至有些哆嗦。
不管了,自己当初来找树不就想着登高望远吗,她盯着钢管在树身上捅出的窟窿,斜入手掌长那么深,除了干渴和眩晕外一点都不疲惫,没想到原主还真是天生神力?
树身被捅出的窟窿中先后涌出墨绿色的汁液,如果丁烟将钢管扎得更深,甚至还会喷溅到她脸上,味道是幽幽的叶香,她紧紧地抿着嘴唇没吞入一分,但脑子却不由地清醒不少,就连喉咙也都不干渴了。
不会有毒吧?
眼看自己已经爬了一大半,就连手中钢管尖锐的缺口都被磨平不少。这喷出的汁液并不是最怪的东西,奇怪的的是树上没虫也没鸟,用其他生物试毒是人类管用的分辨手法。心一横,继续向上。大不了用剩下的碎片去系统面板换解毒药剂,问题不大。
日渐西沉,树荫下逐渐暗了下来。
树冠分叉处的枝丫依然十分粗壮,丁烟好不容易有了歇脚的地方,曲腿坐下靠在树身上向远处眺望。
浓密的叶林半遮住丁烟的视线,大路上一个小点迅速移动,带起其后的一片扬尘。她奇迹般地听到类似发动机的轰鸣——是车。
有人正朝着这棵大树而来,丁烟决定暂在树冠上静观其变。
小点逐渐放大,是量越野车,车皮的灰色质地光滑,和她刚才逃出的医院里“怪物”的皮肤一模一样。
等着等着,车在视野中开进叶丛,丁烟眼睛一花模模糊糊又被枝丫上结的红果迷了眼睛,心头漫起无边渴望,喉管深处似乎伸出一只手去够那汤碗大的果子。
生怕果子有致幻作用的丁烟用手指紧掐住虎口处的软肉以求清醒,不过那晶亮剔透的红果子却离她愈来愈近,自己的动作就像被人操控了一般。
待人缓过神来,果子已被双手捧住塞入口里。
不敢吞,下意识想吐掉,但果皮沾牙即破,里面的液体爬一般得挤入食道,她只能被迫咽下浓稠的汁液。
果子慢慢边空,皮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褶皱起来,鲜艳的红也逐渐褪去,由粉变白再到透明。
丁烟一脸惊恐得掐住了自己的喉咙,呕了半天什么都没呕出,事情太过诡异。正准备打开系统面板兑换解毒剂时那车已到树下,车门“咚”地一声被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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