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今天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早上醒来的时候,他就隐隐感觉心慌,像是做了噩梦,却在醒来的那一刻忘却,只残余那种闷到发堵的感觉留在胸口。
上班的时候,果然出了事。警视厅接到报案,说有人在东大安了炸弹,试图进行某些政治抗议活动,涉及到国家安全,警视厅转接公安,一起行动。
风见裕也被抽调过去,但降谷零不放心,他想起今天是白井凉奈的毕业舞会,没有走程序,直接从总部请假去了东大。
开车开到一半,他接到正在做任务的赤井秀一的电话,赤井秀一说组织的人找上了白井凉奈。
白井凉奈听到枪支咔哒上膛的声音。
她迅速往后退了一步,但无济于事,牧野贤人冲她举起手枪,手臂上还挂着她的大衣,如今却成了遮掩罪恶的幕布。
“东大毕业,做妓女不是很可惜吗?”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咬紧牙关,竭力告诉自己冷静。
“代号苦艾酒。”他露出微笑,“你现在知道了吗?”
她想她的恐惧一定表露在了脸上,因为苦艾酒的笑容变得更大了。
“周旋在叁个男人之间,你很厉害啊。你一定知道了很多事吧,关于他们,可以告诉我吗?”
“他们什么都没有告诉我……”
枪口抵住她的后背,他的手臂环过她的身体,状似亲昵地带着她往外走。
“你这么聪明的女孩,一定通过各种细节发现了什么吧。”他在她的耳边低语,“要跟我走一趟吗?或许你会愿意多说一点。”
她拿捏不住苦艾酒知道什么,想要知道什么,他是组织的成员吧,他是发现了她和他们的关系,还是发现了他们的真实身份?叁个都发现了?
“我只知道一点点……”她尽力拖延时间。
枪口顶了一下她的背,她只好开始胡乱说些有的没的,移花接木,真假掺半,诸如苏格兰和莱伊关系不错啊,波本性格扭曲变态,喜欢玩些血腥的,苏格兰心看上去很软但是该拒绝她的时候还是会拒绝她……说着说着,她进入了状态,开始扯一些真实却无关紧要的细节,比如波本会把她锁起来,然后趁苏格兰不在的时候强奸她,但是他每次都洗完澡再来,她根本闻不出来他身上有没有血腥或者硝烟味。莱伊和苏格兰手上有相同的茧,他们应该从事相同的工作,波本手上没有那种茧,但是波本刑讯很有一手……
她开始掉眼泪,说他们会杀了我的,苦艾酒变得不耐烦,粗暴地拽着她往外走,她说慢一点,我穿着高跟鞋,然后苦艾酒停了下来,她疑惑地抬起头,看到了波本。
“苦艾酒,”他手上也拿着一把枪,冷冷地看着他们,“动别人的东西,是不是不太好?”
“你的东西,波本?”苦艾酒往后退了一步,与白井凉奈拉开一点距离,“莱伊和苏格兰可不这么认为。”
“关他们什么事?”波本脸色沉了下来,“又不是我想要的搭档。”他冲白井凉奈招手,“过来。”
苦艾酒没有动,白井凉奈也没敢动。
“刚刚不还说我性格扭曲变态,现在就不怕我了?”他挑起眉毛,开始倒数,“我数到叁,一、二——”
她冲了过去,波本揽住她,把她往身后带,身体微微侧转,挡在她和苦艾酒中间。
苦艾酒仍站在原地,没有开枪。
“你还监听她?”苦艾酒脸色十分微妙,“你真是个控制狂。”
“不然呢?”波本的手心滚烫,“你觉得我放心她在外面走来走去?”
苦艾酒被说服了,他把手枪移开,波本也把手枪移开。
“行吧,波本,但你最好小心点,最近清理了一批外围,要是你的金丝雀被发现有什么问题,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苦艾酒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神,白井凉奈感受到他恶意的目光,往波本身后又缩了点。
“不劳您费心,我的事我自己处理。”他的手臂像铁箍,紧紧地扣着她的腰。
苦艾酒走了,两人静默无言了一会儿,降谷零把白井凉奈拉到身前。
“看看身上有没有窃听器。”他说,手轻轻拂了一下她的裙子,那是条漂亮的修身长裙,深蓝色,珠光璀璨。
她低下头,开始检查衣服,他拨弄着她的长发,打量她的背部,目光一路往下,仔仔细细地看过每一寸布料,然后蹲下来,查看她的裙摆和双脚。
“看看鞋底。”他说。
她扶着他的肩膀,把脚从高跟鞋里拿出来,他一只一只地检查,然后再摆回原地,她身子有些摇摇晃晃,左脚踩了几次都没踩进去。
高跟鞋侧翻在地,被他捡起,然后他握住她的脚踝,套了上去。
他开始翻她的手包,而她还在检查衣服,珠光晃得她眼花,她便用手去摸,过了一会儿,果然在大腿处摸到一个小小的凸起,她用指甲抠,一个窃听器就掉在了地上。
他捡起窃听器,碾碎,把手包还给她。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稍稍的不自在于空气中流转,他盯着她在黄昏下闪闪发光的美丽长裙,假装还在检查。
他的手指碰到她的腰,非常轻微的触碰,擦过如水般丝滑的面料,他感到喉咙发紧,而她盯着脚看。
“你今天很好看。”他突然说道。
她抬起头,迅速地给了他一瞥。
他穿着鼠灰色的西装,而她的礼服是银蓝色。
晚风吹过,她打了个寒颤。
他脱掉西装外套,递给她,她穿上,他抱歉地说:“出来得匆忙,没有更厚的衣服。”
“没事,”她裹紧衣服,于是声音又回来了,她开口:“苦艾酒是牧野贤人,警视厅刑事部科搜所管理官——”
“苦艾酒不是牧野贤人。”他打断她的话,在她肩上安慰地拍了拍,“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她感到迷惑不解,于是他和她解释,声音压得很低,脸靠得很近,温热的气息吐在她的耳朵边。
怎么会?苦艾酒竟可以装扮成别人的样子,模仿别人的声音?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离奇的事情?
“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了。”他见她神色不太好看,犹豫了一会儿,想环住她的肩膀,又不敢,只好替她拢了拢外套,“走吧,回车上去,外面太冷了。”
她再次低下头,一言不发地走在他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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