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这一吓,哭得更欢了,还是和小鼻涕虫一起,两个人二重唱,吵得人烦躁。
刘美云捡起地上的泥块儿,在小胖子跟前蹲下身,恐吓道:“再哭,我就把这些塞到你嘴巴里。”
小胖子吓得立马用手捂住嘴,一抽一抽的,又怂又凶的瞪着刘美云,旁边的小鼻涕虫也有样学样,生怕刘美云真的喂他们吃泥巴。
耳根子瞬间清净下来,陆长征不佩服都不行,他觉得自己找的这个对象好像特别厉害,不仅能对付难缠的老大妈,收拾熊孩子也是一套一套的。
“老实交代,为什么带头欺负我弟弟,还抢他棉衣,他棉衣都被你们抢去哪儿了?”
刘美云原本没撞见就算了,现在既然让她逮住,博文的棉衣可不得一件件的都要回来。布票那么难弄,还有棉花也要票,就算要回来穿不了,她也能让周慧茹把棉花掏出来塞鞋里垫着。
受了欺负还要吃亏,这可不是她刘美云的性子。
小胖子硬气的不吭声,刘美云就捏着人下巴,作势要喂他吃泥巴,结果还没挨过三秒,小胖子就哇啦一声,老实交代:“我奶说你们全家都没资格穿棉衣!”
刘美云一听更来气,合着还是熊孩子家长在背后唆使的。
“那我弟弟棉衣呢?”刘美云又问,还是凶巴巴的,一脸不好惹的样子。
“我奶给我妹妹穿了!”小胖子哭唧唧的,身体倒吊着,又难受又害怕,尤其刘美云还那么凶,他怕死了,想回家,想找他奶告状。
“我要回家!我要告诉我奶!你们欺负我!”
小胖子扯着嗓子喊完,就赶紧用手紧紧捂住嘴巴。
刘美云善解人意,刚好能满足他这个愿望。
她站起身,看向旁边呆呆站着的小鼻涕虫,问道:“你知道他家在哪儿吗?”
小鼻涕虫点了点脑袋。
“那我家呢?”刘美云又问。
小鼻涕虫犹豫了下,看了眼刘美云,又去看正抱着刘美云大腿躲在后边只敢露出一个脑袋的刘博文,吸了吸鼻涕,小声说:“我知道。”
知道就好。
刘美云满意了揉了揉他脑袋,示意陆长征把这孩子放开,然后弯下腰,柔声说道:“那你现在去他家喊人,让他家里人带上从我弟弟那里抢走的棉衣,到我家去领人。”
“听懂了吗?”刘美云见孩子半天没反应,又重复了一遍。
“懂……了。”小鼻涕虫扒拉着裤子,点了点脑袋,陆长征一松手,他就撒丫子跑开了。
刘美云在后边看着,心里既心酸又生气。
这群孩子里,也就小胖子看着生活不错,吃得圆润,穿得厚实,刚那个小鼻涕虫,身上穿的还不如她家博文呢,一条单裤子一看就是捡的哥哥姐姐的,大了一圈不说,屁股蛋儿还漏风。
“把他先带回去。”刘美云把刘博文从地上一把抱起,小胖子和包裹就全丢给陆长征。
回到家,刘美云直接把东西往柜子里一收,拉着脏兮兮的刘博文就在院子里等着。
一条街玩闹的熊孩子,住的都不远,刘美云等了约莫有十来分钟,小胖子家人就找上门了。
“刘家的!你把我孙子还回来!”老太太驼着背,精神头却很足,头上缠着黑布帕子,布满皱纹的脸上透出几分刻薄。
她旁边还跟着一个妇人,低眉顺眼的扶着老太太,一副受气小媳妇儿的样。
刘美云把大门敞开,冷眼看着两人,“我弟的棉衣呢?”
“什么棉衣!你个黑心肝的,把我宝贝孙子带哪儿去了?”老太太一头扎进刘家院子,想进里屋,却发现还有一道大门紧紧从外边锁着,他的宝贝孙子正趴在窗户边哭着呢。
“你干什么把我孙子关在里边,你个杀千刀的,想对我孙子做什么,还不赶紧把门给我打开!”老太太嗓门尖利,中气十足,跟过来的小媳妇儿看到自己儿子还好好的,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恨恨瞪着刘美云。
两双眼睛都跟猝了毒似的,钉在刘美云身上,刘美云却一点不慌。
“老太太,别在这这儿跟我装糊涂,你教唆自己孙子欺负我弟弟,还扒走他的棉衣,我们家的厚棉衣,全落到你家里去了,这种行为可是要不得的!”
“你今天要是不把我弟的棉衣还回来,我们就上街道办、上公安局说理去!让他们评判一下,你这是不是搞剥削!”
刘美云快准狠的把帽子往老太太头上一扣,出手先灭她三分嚣张。
左邻右舍早在老太太带着小媳妇扯着嗓子骂人的时候,就凑过来看热闹了,一听刘美云理直气壮的控诉,众人心里不由得咋舌,怪不得好久都不见刘家小子出门了,原来是被欺负怕了,不敢出门。
还有刘家这个姑娘,听说一直在部队文工团,去年探亲回来过一次,没呆几天,这咋突然又回来了,还别说,小姑娘是越长越水灵,要不是她家庭情况,围观的婶子都想考虑给自己儿子说个对象。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才没有抢你家小子的棉衣,你张口胡咧咧,小心我撕烂你的嘴!”老太太也不是个吃素的,虽然被刘美云满口的什么剥削主义给吓唬住了,可到底是个小姑娘,老太太没在怕的。
“你要撕烂谁的嘴?”陆长征从门口进来,他刚才去隔壁借煤球引火去了,一进屋就听见老太太嚣张跋扈的,这要是换了其他胆小的姑娘,肯定应付不过来,可他知道,刘美云厉害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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