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还张牙舞爪的王狗蛋,一带回家,被刘美云几颗糖连骗带诈的,就把家里天天吃肉的事儿给套出来了,再一吓唬,这小子看到穿制服的人,以为是来抓自己的,吓得一溜烟把他奶交待打死都不能说的事儿,全给抖了出来。
女人跑街道办告状,她就让躲在人堆里的鼻涕虫去肉联厂给孩子爹报假信儿,来了个人赃俱获。
这手段、心计,还有一点都不吃亏的性子,在陆长征看来,全都是致命的吸引力。
“累了吧,我去给你倒杯水。”陆长征殷勤的给刘美云倒了水。
刘美云咕噜喝完,转头看到门口一个黑乎乎的身影,她喊道:“你进来吧”
只见一直藏在人堆里,不起眼的小家伙,吸了吸鼻子,犹豫半天,最后才刘美云鼓励的眼神中,提着裤子进来了。
刘美云蹲下来,揉了揉他的小脑瓜,轻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邹强”小家伙怯怯的回答。
“嗯,邹强同志,你刚才任务完成得非常好,这是答应给你的奖励。”刘美云从桌上袋子里,抓了把糖果,往小家伙衣兜里边塞,直到两个口袋都塞满了,她才停下。
五六岁小孩儿的衣裳,就算衣兜塞满,一共也没多少颗。
刘美云觉得没几颗,可在这孩子眼里,却多得不可思议,他长这么大,一共都没吃过几次糖,这回不过听漂亮姐姐话跑了两次腿,就能换这么多糖果,他高兴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不停吸溜着鼻子,恨不得飞快跑回家,把兜里的糖果,拿给大人炫耀。
“以后不许再跟着王狗蛋欺负人,欺负人的都是坏孩子,坏孩子长大是要被关起来的。”刘美云给完甜头,又不忘开始吓唬人。
小男孩儿犹豫了会儿,最终点点头,好像觉得刘美云说得特别对,要不然王狗蛋他爸怎么就被抓起来了。
揣着一兜糖果,小家伙跟捂宝贝似的压着口袋,连走路都不敢蹦跶得太欢,走到门口,突然又停住脚步,提了提裤子,掉头跑到刘博文跟前,红着小脸说了声“对不起”。
刘博文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只呆愣愣看向刘美云。
“哥哥跟你说对不起,以后不会再欺负你了,你如果能原谅哥哥,就要自己告诉他。”
刘博文如今胆小又不爱啃声的闷性子,完全是给欺负出来的,刘美云是打算给他好好矫正过来,可那也是有方法,循序渐进的,而不是一味的哄着惯着。
她虽然前世没结过婚,也没生过孩子,可她在孤儿院长大,出社会后,又在幼培中心待过一阵子,她永远记得,有个老师传授给她的经验,和孩子相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某些时候,别把他当孩子。
刘美云为了贯穿这个教育理念,扒开刘博文的小手,把人扔在原地,就拽着陆长征收拾屋子去了,地上到处都是王狗蛋贪吃留下的糖纸块儿。
刘博文孤零零的站在原地,对面是提着裤子,吸溜着鼻涕,曾经跟在王狗蛋屁股后头扒过他棉衣,朝他身上砸过泥块的人,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低垂着脑袋,一声不吭的站在那儿,小脸拧成一团。
“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
小男孩又诚恳的说了一遍对不起,他不想当坏孩子,以后长大也不想被关起来。
刘博文怂拉着脑袋,两手揪着袖子,半天不吭声,也不敢抬起头看人一眼,鼻涕虫耐心等了半天,眼神逐渐黯淡下去,最后只能转身朝门外走了。
刘博文回头看了眼他姐,没搭理他,又望了眼空荡荡的院子,眼眶红红的,握了握小拳头,纠结半天,最后还是快步追出去,把口袋里的最后一颗糖果别扭的塞到鼻涕虫手里。
“美云,以后咱们的孩子,肯定会被你教育得特别懂事。”
夕阳余晖下,陆长征没忍住,把刘美云的手紧紧握在自己手心里,眼里带着痴恋。
刘美云被他盯得不自在,却也没抽出手,只道:“太懂事也不好,健康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嗯,你说得对!”
陆长征声音有点儿暗哑,昏黄日光洒在刘美云身上,仿佛渡了一层薄薄的金纱,衬得那张本就娇俏的脸蛋,美得越发让人心惊。
几乎是情不自禁的,陆长征伸手把人勾到怀里,心跳如雷鼓般,在人粉润的薄唇上,轻轻印下一吻。
刘美云只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陆长征已经把她放开了,还一脸紧张兮兮的望着自己,好像生怕自己会责怪他一样。
“……”
就那么蜻蜓点水的一个吻,快到她都没啥感觉,陆长征却纯情得跟个小媳妇一样,刘美云是真不知道,这会儿应该自己主动点,教教他什么叫热吻,还是应该配合一下,装出一副娇羞模样顺带再嗔怪他两句。
稍微思索了几秒,害怕给陆长征吓着,刘美云选择折中一下,抱着男人的腰,踮起脚在他唇边轻轻回吻了一下,不像陆长征那么蜻蜓点水,只在唇边稍稍停顿了几秒。
明显能感觉到男人身体一僵,像一块钢板似的,刘美云嘴角微翘,刚准备见好就收,腰上就突然被一股力道禁锢住。
她不知道的是,陆长征虽然没吃过猪肉,可也是见过猪跑的。
而且,男人在这种事情上,基本是无师自通。
头一回的矜持,是情不自禁,也是一种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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