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妈妈,我们乖。”大宝率先点着小脑瓜,替弟弟们回答。
“他们打架了?”
刘美云想让陆长征安静休息,陆长征却是个闲不住的,从三兄弟话中听出自己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他们肯定又闹腾了。
“打架多正常。”陆婉君把刚从国营饭店买回来的早饭递给夫妻俩,三两句就交代了事情经过。
结束还不往挖苦:“你小时候也没少打架。”
“小姑,我小时候可从来没有以多欺少的。”陆长征替自己辩解。
辩解完,又一脸严肃的刚准备开口教训三个小家伙,刘美云瞪了人一眼,端着白粥吹凉了一勺子堵住人嘴,就道:“行了,你这才回来,就别教训孩子了,省的孩子说你是后爹。而且之前人家也是以多欺少揍二宝来着,就是没小宝拳头硬,我医药费赔了,歉也道了,你赶紧把伤养好再说教吧。”
小宝刚才跟姑奶奶在国营饭店已经吃饱了,但是妈妈给爸爸喂饭,又眼巴巴凑到旁边,舔了舔小舌头问:“爸爸,你啥时候才能好啊?”
“很快了。”陆长征摸了摸小宝脑袋,以为小宝懂事知道心疼老子了。
结果小宝接着来一句:“爸爸,你快点好吧,妈妈说要等你回家才能炖大鹅。”
“……”
陆长征嘴角抽了抽,感觉现在不止伤口疼,胸口也疼。
“你们三个在这儿待一会,看完爸爸就乖乖跟姑奶奶回家去吧,最近妈妈要留在医院照顾爸爸,你们自己听姑奶奶话。”
陆长征这边没人照顾肯定不行,哪怕有护士在刘美云也不放心,所以家里三个小的肯定是顾不上了。
“嗯呢,妈妈,小宝一定乖。”
“二宝也乖!”
二宝小宝都立马表态,只有大宝哼唧唧钻妈妈怀里,有点不大情愿。
但再不情愿,时候到了,也还是得乖乖跟着姑奶奶回家。
三兄弟还要上幼儿园,而且要是都挤在病房,陆长征身上的伤怕是两三月都恢复不了。
因为是单独病房,刘美云就住在病房里,一天几乎是二十四小时不离的照顾男人。
饿了喂饭、渴了倒水、无聊了给念报纸,还一日三餐按时按点的监督吃药,给医院护士倒是省了不少心。
每天享受着媳妇儿无微不至照顾的陆营长,都有点飘飘然,不想腿脚好那么快了。
这几天媳妇儿眼里的关切,是前所未有的。
陆长征心里的满足,也是前所未有的。
只是这天中午,陆长征睡一觉起来没在病房看到媳妇儿,浑身就不自在。
进出病房给他检查换药的医生护士他都问了个遍,也没谁知道刘美云去哪儿的。
陆长征腿不能动,就只能躺在病床干着急。
没把自己短暂离开当回事儿的刘美云,此时正在葫芦岛市的黑、市上转悠。
自从医生说陆长征可以正常吃一些进补的食物后,刘美云就想着给人熬大骨头汤改善伙食。
医院食堂每天供应就那几道,其中能看到油水的还少之又少,刘美云这两天自己都吃腻了,更不要说进补那话,每天供销社不等她去呢,别说猪大骨,就是猪下水不要票都很快给人抢空,而且排队挤太费时间。
葫芦岛黑市在城郊一条人烟稀少的巷子里,刘美云稍微乔装了番走进去一看,里边人还不少,而且巷子两头都有盯梢的人,看起来抗风险意识还挺强。
里边卖东西的还不少,都是裹得严严实实,蹲墙根儿站着,刘美云转了一圈,看见一个穿着破旧的男人跟前放了个破瓷碗,瓷碗里放几根猪毛,她立刻明白过来走上前问:“大哥,您这怎么卖?”
听到刘美云声音,男人楞了楞,帽檐往后抬了抬,一脸惊喜:“妹子?”
刘美云看到那张有几分熟悉的面孔,也诧异了一瞬。
“姚大哥?”她低声打招呼,视线往男人身上一扫。
倒是没有几年前在国营饭店见面那次狼狈,而且下乡当几年知青,风吹日晒竟也没晒黑多少,眼睛里依旧神采奕奕,有刘美云熟悉的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儿。
“你来买肉?”姚顺六把人拉到角落。
“嗯”刘美云点点头。
“要多少?”姚顺六以为刘美云现在又倒腾起猪肉了,刚想说自己有门路,就见刘美云摆摆手:“买来自己吃的,供销社排不上队。”
姚顺六点点头,眼里没半点失望,继续问:“你要哪里的肉?供销社7毛6一斤要票,这边9毛不要票,我给你按供销社的价算,不要肉票。”
知道刘美云不差钱,姚顺六也不说不要钱那话。
几年前在国营饭店,刘美云给他的那笔钱算是救命钱,那份恩情不是几斤猪肉能偿还的。
而且干他们这行,姚顺六始终觉得,做生意不掺和人情,朋友才能长久。
就算他给刘美云便宜,人都不一定会接受。
姚顺六都知道生意经,刘美云自然比他更明白。
“姚大哥,咱们按市价来吧,你帮我弄点筒子骨,要带骨髓的那种,五花肉也帮我弄点。”
“行”姚顺六爽快点头,手插进袖兜,又问:“我给你拿来,还是你跟我去?不远,就在隔壁那条巷子,我媳妇儿也在那边。”
刘美云迟疑几秒,道:“我跟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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