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所长办公室时她还琢磨着,曹所长见她神色凝重就说:“你这心理承受能力还是太低了。”
兰静秋愣了下,剥人皮她都见过,怎么就低了?不过她也没辩解。
“曹所长,你找我什么事?”
“听说人一带来你就躲了?”
“没躲,我就是饿了去食堂找了点吃的。”
曹所长打量着她,“小刘跟我做了检讨,说都是他的错,但我知道不听指挥单独行动一定是你的决定,还让李奎他们看着嫌疑犯,你这胆子真是比天还大。”
原来小刘已经告过状了吗?呵,还在那儿装得很亲热。
“曹所长,冤枉啊,我留小刘看着嫌犯,是他把嫌犯交给那两个人,非要来追我!”
“不追你,你再惹出事来怎么办?放心,小刘替你说了不少好话,但我发现你有一个致命的弱点,有时候真比老陶还心软。”
“啊?”兰静秋傻眼,从来没人说过她心软,曹所长这是反讽吗?
“蔡小凤闹起来,还不是因为你去找她给了她希望,一个毒贩你都同情。还有杜美芬说你多管闲事,我听了听应该是你替那些女孩讨回公道,这事为什么不经过派出所,你是在考虑她们的名声?知道杜美芬怎么说你吗?”
“爱怎么说怎么说,我又没做坏事。”
“静秋啊,当警察不做坏事就行了?你没背过警察条例?听说现在立法部门正在商量制定警察法,知道为什么吗?就是用来约束你这种不守规矩的人。”
兰静秋无奈极了,只要抓了杜美芬,这事肯定瞒不住,她已经做好了被处分的打算,没想到先要被所长唠叨一番。
曹所长显然已经把她这一天做的事全问清楚了,又说:“听小刘说,杜美芬踩她奶奶的时候是最好的机会,你却不动手抢她的刀,还在等什么?想等她出完气吗?静秋啊,当警察不能没有人情味,可对于那些已经违法,危害到群众跟社会的人,不能留一点情,对他们留情就是把群众置于危险中,哪怕这个群众也不是好东西,你也得保护他们,他们犯了错自有法律有道德去审判。你要把执法为民立警为公记到心里,一切按规章制度办事才行。”
兰静秋连连点头,表示受教,曹所长却叹口气:“我知道你也听不进去,我让小刘盯着你,就是怕你再冲动,可别人不可能总盯着你。静秋啊,只长本事不行,你得成熟起来,做警察却不敢直面恶?总替犯罪分子着想?这怎么能行呢?”
“曹所长,您这说的都什么啊?我不敢直面恶?我看见被吃了一半的人头眼睛都没眨一下。我哪里替犯罪分子着想了?我就是觉得杜美芬如果换个家庭换个环境不会成这样,但我不是抓她了嘛,这叫替她着想吗?”
“杜美芬自己说她早就杀过人,你是不是试图阻止过?”
又是小刘!他居然汇报得这么详细吗?
“只是赶巧了,后来我不是让她说了嘛!再说那人已经死了。”
曹所长叹口气,他是真觉得兰静秋能干,但光能干还不行,警察需要的素养她还不够。
“做为警察听见嫌疑犯杀了人,只因为那人已经死了,还不是好人就当没听见吗?兰静秋,警察只是法律的执行者和捍卫者,你当穿上这身衣服你就是法了?一切以你的意志为准吗?”
兰静秋叹口气,她知道曹所长说得对,自己大概真的不是个合格的警察。
曹所长还以为她还是不以为然,只好道:“你去审杜美芬,把她的过往,她怎么杀的人,为什么要杀那人,曾经给家人下毒的事是不是真的,总之一切详细过程都审出来,做好笔录。”
就这事?兰静秋答应一声,要走时,曹所长又叫住她:“别跟小刘置气,是我安排他看着你的,就怕你太冲动。”
兰静秋嗯了一声,心里却想,也许也该给小刘点惊喜了。
杜美芬一个人坐在审讯室里,脚上戴着脚铐,脚链一端固定在桌子上。
兰静秋进去时,她趴在桌上,腿在桌下抖着,把铁链晃得刺啦刺啦响。
见她进来,杜美芬抬头说:“我都已经招了,是我放的火,没想到奎哥还挺命大,可惜没能把李小丽拍成电影,气死了,他明明说过的,他要用那部机子自己拍电影来卖。”
“那机子买来就是坏的,是李奎用来炫耀的。”兰静秋坐到她对面抽出几张笔录纸来,“除了到录像厅放火,绑架刘小丽,你在今晚十点三十分在你家中对你爷爷奶奶行凶,用的什么凶器打了你爷爷?”
杜美芬瞪了兰静秋一眼,好像在说你瞎啊!
她指指旁边桌上的证物:“就是那个擀面杖啊,我还用这个打了你们的人,他穿的跟个熊一样在那躲着吓我,可吓死我了,不过我装着要哭,又说很冷,他就让我回家换衣服了。”
兰静秋心中不免吐槽,这才是真的同情嫌疑犯啊,也不知道曹所长有没有骂这位同事。
杜美芬现在好像更破罐子破摔了,问什么就答什么。
兰静秋就说:“为什么要跟爷爷奶奶同归于尽?跟被你推下河的那个人有关系吗?”
杜美芬却不答了。
“你当时说你爷爷偷人拿你去顶是什么意思?”
她还是沉默。
兰静秋只好问:“你爷爷跟谁有不正当关系?刘国庆的妈妈,媳妇,还是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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