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奶奶哼了声,指指隔壁:“别瞎说,靠谱个屁,有那么个妈就不靠谱,电话里听了一句半句就急成那样了,一点也不稳重,真以为儿子丢了,她怎么不跟她们家洛局说啊,跑来找我们静秋,也是个糊涂人。”
朱小琴确实是给洛局送饭时听见了一两句,她当时就问洛局,老三是不是出事了,结果被洛局骂了一顿,叫她别乌鸦嘴,老三好好的。
等她回了家,正好方安妈找上门打听,朱小琴就想多了,方安在省城丢了,老三去省城出差了。孩子爸电话里明明说的是失联,失联不就是失踪吗?肯定是孩子爸怕她着急,才瞒着她的,于是两人听见兰静秋回来了,立马急匆匆地跑过去求助。
这时她还是不信,跟大儿子说:“你爸是哄我呢吧,我明明听见失联了。”
“妈,你可行了吧,别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咱们家老三本事也不小,他升职从来没靠过我爸。兰家老六再有本事能比得过咱家老三吗?她能出名一是运气好碰上大案子了,二是她长得漂亮,你说咱们市才有几个一线女警察,她长得漂亮又年轻,还破了大案,大家肯定捧啊,其实就是个花架子,你还跑去她家求她,丢不丢人。”
“只要老三能平安回来就行了,什么丢不丢人。”朱小琴虽然讨厌兰家,但不知道是因为青青的缘故还是怎么回事,她总觉得跟兰家还是一家人,平时就总吵闹,到正事上找人家帮忙有什么好丢脸的。
她甚至还说大儿子:“要不是因为你跟招娣的事,老三的婚事能这么难吗?他就看上兰家老六了,要没你的事,早追到手了。要是他们成了,我还用去求人吗?”
兰静秋可不知道朱小琴还在家琢磨这事呢,她出发前先给省厅的李主任打了个电话,“方安是怎么失踪的?没有预兆没有调查方向?他是记者是不是在追查新闻?”
李主任笑了起来:“还真叫你说对了,他来省城是来开会的,还跟省电视台的记者说他要做民工专题。”
“民工专题?”兰静秋皱眉,“这跟失踪有什么关系?”
“现在村里都包产到户,到外边打工的人越来越多,有些民工被中介骗到省城打黑工,还有的被送去了偏远的地方,上个月有一个逃出来报了警,我们把那个黑砖窑给端了,这个方安可能就涉及到了这方面的调查,总之他不是无故失踪的,你先来吧,到了咱们再细谈。”
兰静秋答应着,这次她没穿警服,带了几件便装,穿着黑色的长裤跟半袖的白衬衫,方口的布鞋,干净利落。
付建国送她时,还上下打量了她几眼:“这么穿倒是像个普通姑娘了,漂亮的普通姑娘。”
兰静秋愣了下,这是什么描述?
“你这是在夸我?我平时不是普通姑娘吗?”
付建国哈哈大笑:“平时你这气势太盛,一看就是当领导的,不对,应该说是当头儿的,眼神呢也太锐利,怎么说呢,时时刻刻都像一把马上就出鞘的利剑。”
兰静秋哭笑不得,她在别人眼里是这样的吗?她还一直觉得她是个兢兢业业任劳任怨的社畜形象,一直奔波劳碌,没个停歇。
哪想到在别人眼里她这么霸气侧漏的吗?这可不是好事!
上车前,兰静秋在车站门口买了个小圆镜,然后找到座位后,坐那对着镜子开始观察自己的眼神,顺便看看旁边坐着的普通姑娘一举一动。
刑警大半跟东子一样脾气不好,而且很多身上都带着凌厉之气,因为他们面对的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不可能像民警一样温和,但兰静秋觉得一个优秀的刑警也不能被人一眼看穿。
蹲点的时候,便衣侦查的时候身上的警察气息太浓,很容易被发现,所以她想伪装自己,脱了警服就是个普通姑娘,眼神,动作都要改。
还有这次找方安,兰静秋觉得没准还得卧底,洛队被说失联,可能就是去卧底或是去钓鱼了。
方安失踪跟黑砖窑扯上关系,让她想起了以前听过的案子,记者假装智障卧底黑砖窑,救了三十多名被当奴隶的智障工人。
虽然她觉得方安应该没有那位记者的能力和魄力,但谁能说得准呢。上次在火车上见面,很明显他看起来有点中二,还想充硬汉,万一他真想当英雄,卧底进黑砖窑去解救民工了,那可麻烦大了,不能大张旗鼓的去找,不能张贴寻人启事,只能接着卧底进去解救他。
兰静秋一边想事一边模仿别人,眼神有时候看起来直直的很呆滞,这也是她有意的,坐车的时候大部分人都会发呆,尤其是现在没有手机可玩的年代。
所以她一会儿看着窗外发呆,一会儿看着旁边的姑娘头上的发卡,似乎十分羡慕,把过道那头坐着的一个姑娘都看红了脸,然后兰静秋才惊觉,自己好像不会羞涩。
研究了一路,下车时那姑娘凑了过来:“妹子,你也是来省城找工作的吗?”
兰静秋愣了下,干脆点点头,看来有成效啊,她融入了人群。
发卡姑娘拉起她的手:“那一起走吧,你是要找中介还是已经找好工作了?”
兰静秋装得很老实,不好意思地抽回手,还带着点羞涩:“没找好,我就是来碰碰运气,我邻居家一个姐妹说城里特别好赚钱,当小保姆都能赚不少呢,还管吃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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