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他老人家这样儿的,要想跟她这儿横,恐怕还得回去再修炼个几十年。
一看气氛忽然剑拔弩张,那年轻人连忙拉住了那中年大叔,小声劝诫道:
“二叔您老冷静点儿,咱们可不是来打架的。赶快办正事儿要紧……镇上大家都还等着呢。”
虽然称呼上这年轻人还要称呼这中年汉子一句“二叔”,但是这中年汉子却似乎很是尊重这年轻人,简直就是他说什么是什么。
故此听了年轻人这话之后,他虽然仍是气鼓鼓的,却当即便就冷哼了一声暂且退下了。
那年轻人这才又上前了一步恭恭敬敬地道:
“这位姑娘有礼了。在下姓潘,名学文,这位是我二叔潘勇。我们是三十里外潘家镇人士,来找冯大娘是有十万火急之要事的。若是姑娘知道冯大娘去了何处,还请姑娘千万告知我们她的下落。”
这年轻人说话就好听多了。
虽然有点儿半文半白、咬文嚼字的,但是至少态度还是很端正的。
可见真是柔软天下去得,坚强半步难行。
再想到这两人来的如此蹊跷,即便是冯婉,也少不得认真应对起来。
她想着自家老娘基本上没有什么外交,潘家镇更是从来没有去过。这两个人远道而来,定然不可能是专程为了她老娘来的。
想到近来连续发生的这些“巧合”的事儿,冯婉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这次的事儿,名义上是为了她老娘,却多半还是为了她。
就知道这事儿消停不了。
也不知道,这次出手的,又是牛家村哪位选手呢。
冯婉心中暗暗盘算对策,面上却仍是分毫不动声色,只缓缓站起来,对着这潘学文道:
“原来是潘公子。我娘早间就出去做活计了,不到晚上不回来,不知道两位找她何事?”
那潘学文道:“原来姑娘便是冯大娘的千金。如此,跟冯姑娘说也是一样的……我们是专程来求冯大娘,三日之后,到我们镇上的祈禳仪式上求雨的。”
这话倒是有意思,若是找人求雨,怎么会找到她娘头上?
这些巫祝之事,她娘从来都是一窍不通,从未沾染过的。
若是真的要找人求雨,也应该找她才对,找她娘又有什么用?
看起来,跟之前她那位壮汉邻居项兄一样,又是被人给摆了一道儿的。
只不过那位项兄可能是在装傻,但是这位潘公子,那多半就是真傻了。
冯婉有些同情地看了这位潘公子一眼,然后在他愈发窘迫的表情中,缓缓开口,问道:“潘公子认识我娘?”
那潘学文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道:“从未见过。”
“那为何会知晓她会求雨?”
“实不相瞒,是有人推荐的。”
“哦?不知是何人推荐。”
“这个……”
见到这潘家小哥儿面露难色,冯婉便就知道,这多半是不太好说的一个人。
若说这整个牛家村,谁的名字不太好直接提,或者说,谁家的人脉最为广泛,可能有什么亲戚朋友在几十里外的镇上,那一定就只有村长牛富贵家了。
这位村长家也算是这牛家村的头一家了,基本上从有这个牛家村一来,这村长就是他家世代更替着做。
这一代的村长牛富贵,依然按照“强强联合”的传统,娶了邻村村长家的闺女。
成亲这么多年,他们夫妻虽然只生了一儿一女,但是搁不住两个都是拔尖儿的人物。
长子牛宝柱很能读书,二十岁还不到,就已经去乡学跟读了。
虽然还没有进学,但是看那样子,也就这两三年的事儿了。
至于小女儿嘛……这位牛惠香姑娘,虽然年纪不大,倒是比他们一家子加起来的麻烦事儿还多。
而且因为某种莫名其妙的原因,她一直把跟她年龄相差不多的冯婉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每天都算计着要把冯婉跟她娘给赶出牛家村。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不但不可能,而且冯婉跟冯大娘还在这牛家村呆得愈发愉快、颇有些如鱼得水的意思。
离开是不可能离开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这可以说是冯婉跟她娘共同的心声。
故此,上个月,在连续在冯婉这里碰了几次钉子之后,这位惠香姑娘就已经气鼓鼓地跟着她娘回邻村外家探亲了。
会不会是这位惠香姑娘的手笔呢?
别说,还真是有点儿像。
至于到底是不是,随便试试就知道了。
想到这里,冯婉苦笑道:“不知道潘公子是从何人那里听到的这种谣言——我娘就是个普通的绣娘,不要说求雨了,她连到庙里求签都没求过几次。不知何人,竟然胡乱开这种玩笑,这不是要害人么?”
潘学文急道:“这怎么可能……”
冯婉道:“怎么不可能,就有那些黑心肝的人,见不得人家好,胡乱编些子虚乌有的东西害人,真是其心可诛。”
这话一说,牛惠香果然沉不住气,当场跳出来道:
“疯丫头,你说谁心肠坏了?你娘若不会求雨,那八年前你们来的时候下的那一场雨是怎么回事?若是不然,我爹怎么可能要你们留下来?”
原来她说的是这事儿。
果然是有备而来,而且心思歹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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