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襄侯十分激动,当即就打发了项锐出去找东西。项锐无奈,只能告罪领命,准备出门。
冯婉见他如此,便也就站起身来,对着西襄侯道:“侯爷暂且不必着忙,我还有话要说。”
她这话一说,西襄侯倒是重视起来,当即也正襟危坐,等她说话。
那边儿冯大娘跟邱氏,一喜一忧,原本也都是有话要说的模样,奈何被冯婉抢了先,也就只有等她说完,再表达自己的想法了。
冯婉环视了一圈儿,看到每个人的反应,果然跟她预料的一致,便就准备安心进行下一步了。
没想到的是,就在她准备开口,将自己三天前同项锐谈好的合作事宜说出来的时候,项锐却忽然开口,打断了她。
“冯姑娘若是要说那日的事,还是先别跟长辈们说了罢……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何必急于一时?”
他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冯婉有些诧异。
转头一看,却见到他目光中满是恳求。
这就有些不对了。
怎么这种事儿,不是应该同家里人都说清楚吗?
而且当时明明不是这么说的来着……
冯婉有心反驳,话到了嘴边儿却又咽了下去——倒不是她“见色起意”,实在是这位项兄一直以来对她和她阿娘都很不错。
算起来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帮过她的忙却是不少。
一桩桩,一件件,看似不起眼,但是细算起来,实则还是欠了他不少人情。
冯婉一向不太喜欢欠人人情,所以借着这次的机会,给他一个面子,过后详细了解了解情况,再做打算不迟。
这么一想,她就也十分配合地被项锐拉着一起出了门,到他们家库房去找项锐亡故的母亲留下的宝物了。
身后隐约传来西襄侯的笑声,还有冯大娘的说话声——他们两位显然是为了冯婉如此顺从项锐,项锐如此尊重冯婉这种表象所蒙蔽,觉得他们两个实在是绝配,可以赶紧商议婚期了。
唯有邱氏没有加入到这个狂欢中去——她这次来的身份,是冯婉的义母。
虽然说,一直没有办过认义母的仪式,但是邱氏已经俨然以冯婉的义母自居了——若是有一天她知道了冯婉才是她的亲生女儿,不知道又会是什么感想,会不会觉得现在这种非得上赶着做冯婉义母的行为,有点儿尴尬。
当然,冯婉的计划是,让她这辈子都没有这个机会尴尬。
但是她也不会同意认她做义母便是——上辈子连亲娘都喊了十几年,这辈子就算是不相认,也不能把亲娘认成干娘啊,这简直是乱了套了。
还是按照原计划避而远之的好。
冯婉打定了主意要避开邱氏,但是邱氏偏偏对她总是有种莫名的亲近之感。而且总会把她刻意的疏远和沉默解读成“姐儿还小,想是不好意思”或者是“这孩子就是太懂事,生怕麻烦别人”……
可以说从见面到现在,这短短的月余时间里,邱氏简直把自我攻略做到了极致——不管冯婉干什么她都能给脑补出来一出完美的解释,反正冯婉哪里都好,她哪里都喜欢就是。
这简直跟前世她对冯婉的态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虽然说上辈子相处了那么久,但是冯婉竟然不知道邱氏居然还有这一面。
也根本不知道她那刻板端庄的表象之下,居然藏着这么一颗敏感多情的心。
此刻,在她那大大咧咧的农妇养母冯大娘正在跟西襄侯开开心心地讨论冯婉同项锐婚事的时候,这位毫不知情的生母邱氏,正在用着母亲担忧女儿的目光看着她。
她是真的为冯婉的幸福忧心。
她也是真的感觉到了项锐有什么事儿瞒着他们——这大抵也算是母亲的直觉,反正不管怎样,不会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这个想要求娶婉儿的年轻人总是看着不太对劲儿。
面对邱氏担忧的眼神,冯婉很是无奈也隐隐有些感动。
虽然说一开始她的确有些承受不了邱氏如此画风大变的模样,但是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却发现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上辈子没有体验过的,这辈子好好体验一番。
同样,上辈子的遗憾,这辈子也一起弥补了,倒也是件好事。
所以说,还是赶紧弄清楚项锐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不然,就算她阿娘冯大娘不会起疑心,这位生母邱氏却必定会纠结出问题来了。
冯婉暗暗叹息了一声,还是对着邱氏露出一个安抚性质的微笑,然后就也告了罪跟着项锐出了屋子。
项锐走的很急,显然方才在房中那个情势,还是挺让他焦虑了。
冯婉倒是想不紧不慢,奈何这位老兄可能是一时间太过情急了,居然直接拉着她的手臂往小院的后院跑。
到了这个时候,冯婉才有机会好好看看这小院的布局。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小院从外头看着倒是不显山不露水,但是进来一看,内里却大有乾坤。
房屋布局和陈设十分简单,却精巧非常,特别是这后院,建筑星罗棋布,排布巧妙异常,居然隐约有种萧杀之气——这是,用了奇门八卦的手法,摆了个阵法?
还是杀阵呢,真是厉害了。
不愧是那位以骁勇善战著称的西襄侯,隐居的小院子都能弄出这么多花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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