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冯婉稍微沉思了片刻,便就对来传话的嬷嬷点了点头:“劳烦嬷嬷回去通传一下,说我梳洗一下就来。”
这就是要留点儿后手了。
她想了想,根本就没有去换衣服,而是进了房中在桌子前面坐下,铺开纸张,开始写信。
信自然是写给项锐的。
她思来想去,发现此时此刻,最能够信任的人,居然是项锐。
这个出现在她身边儿还不足一年的男人,这个商谈了合作的伙伴,居然已经是她最能够倚靠的人了。
当然,她的养母冯大娘对她是更加的真心实意没有错,可是面对着这样的事儿,冯大娘就算再真心实意,也不过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罢了。
要既可靠又有能力的人的话,居然还真的就只有这么一个了。
至于怎么能够跟项锐联系上,她却并不担忧。
之前宣袚和项锐忽然出现在御花园,而且还那么凑巧地一前一后,根本没有相互照面儿,这就很是说明了问题了。
第一么,自然是宣袚作为男主角,有着畅通无阻、可以随时随地出现在任何他想、或者是剧情需要他出现的地方。
悄悄潜入皇帝的御花园算什么,上辈子,他还按照剧情的要求在出京城公干期间公然去了秦楼楚馆呢——若是旁的皇子,比如老三、老五什么的也就算了。
他可是立的高贵冷艳人设的。
这种崩坏人设的行为,还不是说出现就出现了。
为的,也不过就是让他跟凤妧重逢,推动剧情进展而已。
那么现在,为了让剧情重新回到“正轨”,他出现在御花园就很正常了。
至于那些一队队的大内高手、巡逻的侍卫和不知道潜伏在哪里的暗卫们为什么没有发现他,这就是个玄学问题了。
说起来,好似这位七皇子殿下上次在假山洞里被她暗算摔了一跤来着,也不知道他最后是怎么出去的。是不是又发挥了这种神奇的力量,成功脱身呢?
那简直是一定的吧。
宣袚这种人,就不用多说了。反正不管怎么不合理,在他身上都是合理的——原著的男主角吗,有点儿特殊的权限也是很正常的。
但是项锐么,这就……
想到这位邻居小哥出现的时机,冯婉只觉得一阵牙痛。
那简直就是宛若踩点儿一般精确啊。
几乎是在她暗算完了宣袚,刚刚走到安全地带的时候,他就出现了。
这若是说,他没有围观到全过程,她就不信能够踩得这么准。
而且他当时的情绪也充分说明了这一点——他当时在生气。
不但生气,而且担忧。
甚至是担忧远远超过了生气。
这只能说明,他看到了之前那惊险的一幕——至于他为什么没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大约也可能是他还没来得及出手,冯婉已经自己解决掉了。
当然,更有可能,他审时度势,觉得当时不宜出手,觉得会暴露自己。
毕竟,能够这么光明正大潜入御花园的人,哪怕是贵为小侯爷,也实在是够开挂了。
那么这位邻居大哥,实际上的西襄侯小侯爷,项锐同学,到底是何方神圣呢?
这次虽然是她的危机时刻,但也恰好可以算成一个试金石——到底这位小侯爷是什么情况,姑且也可以借此机会试上一试。
冯婉心中百转千回,手下却是半刻不停,很快就写好了一封短信。
她将那封信随意放在自己的桌上,随意在信封上花了一朵花草,便就起身离开了。
如同她预料的一样,还没等她走出宫殿的大门,一阵微风拂过,那封信就那么不见了。
冯婉身份普通,虽然居住在凤皇后宫中,但是也住的是普通的客房小院,并不是什么繁华的主殿、偏殿。
虽然说,不至于感到怠慢,但也绝对不是什么贵客——凤皇后在规矩上一向是十分清楚明白,什么人该用什么规格招待,那是分毫都不会错的。
故此,她这小院子,虽然外头不时有人经过,不会显得太冷清,但是其实里头服侍的人不多。
除了之前凤皇后指派给她的宫女香雪和老嬷嬷杜氏之外,就只有几个杂役的小宫女、小太监在院子里伺候。
平日里,他们就在院子里做些洒扫、传话的杂事,若是不当值或者暂时没有活计,那就可以到旁边儿的厢房里休息。
冯婉是不会让他们进屋服侍的。
甚至连香雪和杜嬷嬷也不能进她的内室。
她用的理由是“乡下人家的丫头,没有那么金贵,不需要近身服侍”,其实也就是为了保持自己的空间。
当然,也不是完全排斥她们的服侍,只是但凡有什么,都在外间,并不会将她们带入内室,内室那丈八宽窄的地方,是她的私人领地,绝对不会让人打扰的那种。
但是这一次,冯婉却偏偏把两人叫了进来,又故意让香雪去开窗子,要杜嬷嬷帮她整理床榻,不管哪一个都能够见到桌上那封信。
然后她再将两个人都带着往凤皇后的凤栖宫去,看似完全杜绝了她们俩的作案时间,其实反倒是给她们俩留下了机会——这一路上简直处处是机会,端看她们会不会用了。
虽然上辈子,这两个人一直陪着她到最后,但也不能保证,她们就是真心对她的——知人知面不知心,而且关键,如果一开头就变了,那么结局也很有可能不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