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男主宣袚有那个所谓的“梦境”做为金手指、凤妧有那可怕的“献祭队友自己得好运”加成的女主光环,她这炮灰女配,也有自己上辈子的努力成果可以当外挂。
而且金手指会失效、女主光环会消失,可是自己一滴血一滴汗,咬着牙努力得来技能怎么都不会丢。
这就是她比他们俩厉害的地方了。
平时倒是还不觉得如何,到了这种关键时候,一下子就显示出来了。
看宣袚那呆傻在当场的表情,想来他那个金手指是暂时没有发挥作用了。那么她就不客气地收下了,景慧帝的忌惮什么的,这才是活命的法宝。
冯婉一边儿观察着场上的情况,一边儿继续自己的表演。同时注意观察景慧帝的细微表情,一切尽在掌握,景慧帝很快就落入了她的套路中。
相信是不可能是完全相信的,但是至少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起了早逝的先帝。
那是他的父皇。
让他出生就深陷泥泞,最后又从泥泞之中将他拉出来,把他拱上这世间最尊崇的位置的人。
一想起来,还真是心情复杂。
这小丫头,还真有点儿东西。
短暂的错愕之后,景慧帝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看着冯婉,忽然放声大笑了起来:
“好!不管真的假的,就冲着你这机灵劲儿,朕也懒得跟你这小丫头计较了……你方才说什么,不想嫁给朕的老七?”
他这一句问的十分巧妙。
首先,他没有否认冯婉是假的、是在装神弄鬼,并不是会什么“上身”。
其次,他话锋一转,直接抛出了冯婉现在最在意的事儿。这就很是毒辣了,若是没有什么经验,或者是为了前面半句话那点儿微小的胜利而冲昏头脑,这里就很容易脑子一热,答应一声,上钩了。
试问一个在“上身”中的巫者,怎么可能听得到人世间的声音呢?
就算是能够听见,又怎么能够如常人一样与人应答呢?
明显就是假的了嘛。
景慧帝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他虽然没有见过真正的“上身”,可是他好歹是上届夺嫡大赛的王者。察言观色、审时度势,这已经是刻在他骨子里的能力了。
所以,管他真假,先试试再说。这就是景慧帝的智慧。
这种智慧,曾经帮助他顺利解决过很多事儿。他原本以为这一次也是一样,但是显然,这一次不一样,他这一次可算是踢到了铁板了。
他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冯婉根本就没有什么反应。而是继续表演的收尾工作——上身仪式之后,还有结束的仪式。
不过结束的时候,就没有上身时候那么戏剧性了。
这种时候一般都比较随意,有时候是怪叫一声,有时候是哭喊一下,更多的时候是倒地晕倒。
但是无论哪种,都有弊端——在景慧帝这种老狐狸面前,必须要多想一想,把什么事儿都要做得漂亮,才能全身而退。不然非得会被他撕下一块肉来不可。
冯婉当然不能就这么被他忽悠了,但是也不能无限度地这么表演下去。
既然景慧帝开口,出声打断了“上身”的仪式,那这个仪式无论如何都要立刻结束了。
这也是她上身的规矩——保持一致性非常重要,这样会让人感觉更加真实、权威,冯婉从她先前在冯家坪第一次表演上身的时候起就这么干了,这一次也是一样。
她依然还是如同上身的时候一样,低呼了一身,跪倒在地,口中喃喃有词,说了几句不知所云的话语,继而人就软软地晕了。
凤皇后惊呼了一声,一边儿宣袚早抢上来几步想要将她接住,不料还没碰到她的身体,就见到她用一个极其匪夷所思的角度避开了宣袚伸出来的手,转而投向了旁边儿凤皇后的怀里。
这种刁钻的角度,连旁边儿死死盯着她、想要在她身上找到更多漏洞的景慧帝都惊呆了。
凤皇后更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明明宣袚动作比她快,为什么最后冯婉却倒在了她怀里,这真是太神奇了。
不管怎么样,这场表演总算是结束了。
冯婉在凤皇后的怀里悠悠醒转,恭敬而客套地对着凤皇后道了谢又告了罪,然后十分自然地站起身,对着景慧帝道:“民女方才御前失仪,还请圣人恕罪。”
她表情平静,语气自然,就好像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饶是景慧帝见多识广,此刻见了她如此,也少不得暗中喝彩一声,好个小丫头,还真是胆大妄为、天不怕地不怕。
不过现在显然并不是开这种玩笑的时候——气氛绝对不能太融洽,若是太融洽了,就不利于树立威严了。
道理都懂,可是景慧帝却发现,他是越来越有点儿控制不住情绪了。
这小丫头实在太让他吃惊了——每次在感觉差不多已经知道她底细的时候,她又能展现出来新的惊喜。
当然有的时候是惊吓。
不过不论如何,真是有意思,比那些普通的名门闺秀实在是有意思多了。
本来还想着不行直接杀掉算了,现在看来,倒还是留着的好。
他正想着如何开口,将这个事儿给提出来,却不料,冯婉直接开口道:“圣人方才,可是问臣女,为何不想嫁给七皇子殿下?”
景慧帝一愣,心道他是看她一直不回答,都给逼得装神弄鬼了,准备换一个问题重新问了。怎么半天没出声儿,这刚刚缓过来怎么还自己主动提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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