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么,这么一来,不单是宣袚,就连项锐都有点儿急了。
忙赶回室内查看,却见到冯婉不过只是睡着了,这才松了口气。
项锐又装模作样地号了一会儿脉,吩咐香雪下去熬些参茶、药汤之类的东西,然后才跟着宣袚出去说话。
这一次照旧还是先说冯婉的病情。
好转是肯定的。
之前是动不动就晕倒,现在么,虽然也是动不动就睡过去,但是好歹是睡过去而不是晕了,这就是很大的进步嘛。
宣袚听着虽然不是很认同,但是也不敢反驳——因着项锐说的也的确没错。若只是睡着了,那可能只是身体虚弱,总比之前那种不明原因的昏迷好多了。
反正,只要撑过大婚仪式就行了。
想到这里,宣袚少不得又跟项锐强调:“后日就是大婚的正日子了,劳烦金神医,您老一定要让太子妃到时候能自个儿起身参加仪式才好。”
其实话说到了这里,他已经算是又做了让步。
本来定的大婚的日子是明天的,这就又推了一天。
而且本来说的是把冯婉给治好,现在也放宽到了只要能起身就行……
这要求可真是够低了。
不过项锐却还是面露难色,只能说自己尽力。
宣袚也没为难他,毕竟冯婉之前是什么情况,他也很清楚,只要人还有那口气儿,其他的也不能再多要求了。
他甚至都已经暗暗准备了一个备用计划——反正新娘子都是要盖着盖头的,太子妃也是一样,大不了到时候就找个人替她去。
他看那个近身服侍冯婉的小宫女就不错。
不但身材跟冯婉差不多,连模样儿都有几分相似,做个替嫁宫人刚刚好合适。
宣袚这里把什么都想好了。但是这些方案肯定都没有冯婉亲自上场来的好。
所以他少不了还是得跟项锐赔笑脸,求着这位“金神医”给冯婉好好看一看。
见到这老头儿把脉诊了,药开了,这才多少放心了些。
然后就是要带着这老头儿去给景慧帝看病了。
自然如同意料之中的一样,要再耗费一番口舌了。毕竟这老头儿的脾气又臭又硬,若是用上位者下旨那套,根本就说不通,少不得又要低三下四些了。
不过这些自然都是要记在账上,等到这老东西没有了利用价值,看他要怎么处置了他方才高兴。
宣袚在那里暗暗下了决心要好好折磨一番这死老头子,但是面上却一直带着客套讨好的笑容。
项锐虽然完全不吃这一套,也甚至凡事过犹不及,便就随意推脱了几句:
“原本说的是给里头那位娘娘看,若是给圣人看,那又是另外的规矩了。”
项锐不知道是一时入戏太深,还是单纯地看宣袚不顺眼,总之,他又半真半假地拿了半日乔,这才总算答应跟着宣袚去了景慧帝的寝宫。
说来也奇怪,他越是这么作妖,宣袚对他的态度就越恭敬——大约是宣袚总觉得只有有真本事的人才会有这么多事儿吧,也可能是心里早就在算计事成之后到底要把项锐给凌迟了还是扒皮了,反正,现在是拿他没有办法,那就行了。
如此,一个下午很快就过完了。项锐也如愿以偿地见到了景慧帝,了解了他的最新情况。
别看项锐是这副样子,他也不是对医术完全一窍不通。
当年在寺院的俗家弟子生活还有少年时代在西北战场上的拼杀经历,都少不了处理伤患的例子。所以基本的医理还是懂的,这也是他敢直接以“神医”的身份入宫的原因之一。
技多不压身,反正气势做足了就完事儿。
然后他就被景慧帝的模样给吓了一跳。
算起来,他上次见到景慧帝,不过也就是一个多月之前的事儿。
那个时候,他跟在他爹西襄侯的身后,看着高高在上的景慧帝,只觉得这老东西十分碍眼,那么一把年纪了还要四处搞事儿,万万没有想到,不过这么短的时间里,这位不可一世的帝王就已经变成了一个真正的老人了。
他蜷缩在宽大的龙床上,更显得身形干枯,看起来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
见到宣袚,他那没有什么神采的眼睛总算是活动了一下,挥了挥手,让服侍的宫人们都退出去,这才让宣袚上前,喉咙“咯咯”作响,却已经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宣袚便就做出一副孝子模样,上前握着景慧帝的手,殷殷问候,不管谁来看,他的表现都简直无可挑剔。
他一边儿揣摩着景慧帝的心意,一边儿自行汇报他猜测出来的景慧帝想要知道的事儿。
第一样便就是宫外的战事。
“父皇您放心,那项家的老二已经失踪数日,多半是已经不在人世了。西襄侯那老东西也已经病了好几天,探子回报说看着很是不好,说不好也就这几日的事儿了。”
“听说项家那群乌合之众已经又退了三十里,儿臣的军令已经下了十二道,让那几位老将军继续追击、斩草除根。”
……
他将他所知道的那些“喜报”一一汇报给景慧帝听,景慧帝脸上便就露出了一种满意的神情来。
跟着就是宫里头的事儿了。
具体来说,就是他的婚姻大事。
“儿子的大婚定了日子了,钦天监重新选的,就是想着给父皇带些喜气,选的是后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