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里,孟玉堂见到姚思礼便撩起外袍跪了下去。
“玉堂辜负叔父厚爱,失信在先,实在无颜来见叔父。玉堂前来请罪,不敢奢求叔父谅解。”
短短几日不见,孟玉堂便清减憔悴了许多,姚思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本是惜才之人,事已至此,也只长叹一口气。
“罢了,儿女亲事,本就是父母之命,你既遵母命也无错处。”
“叔父此言,让玉堂更加无地自容了。”
孟玉堂长跪不起,眼眶通红。
“叔父,不知玉堂能否见一见世妹,向她赔罪。”
姚思礼面色一板,“玉堂此言差矣,你本是守礼之人,应知此事不妥。你既已与明珠定亲,日后便好好待她。”
孟玉堂在后院离开的时候,忍不住驻足多看了几眼。这里的花草树木、山石水塘都是他甚为喜爱的。前几日,他还在幻想,若是娶了明蓁,他家的小院是不是也会有不一样的风景。可是如今一切都成了空,他知道这也许是他最后一次踏足姚家后院了。
孟玉堂离开姚家的时候,步伐无比沉重,他心中也有太多的委屈不知该向谁去诉说。
“孟玉堂,你等一下。”
孟玉堂茫然,回头看过去,就见明泽气哼哼地站在路旁。
他愣了一下,“明泽兄弟,你找我?”
“哼!”明泽几步上前,“我就是来送你一句话。我爹爹说你有经世之才,是谦谦君子,可是在我看来,你背信弃义、没有担当,有眼无珠,你不娶我姐姐,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明泽骂了他几句,心里觉得痛快多了。他虽然年龄小,可也知道这个人答应要娶他姐姐却转过头就和二姐定亲,害得她姐姐伤心,被二姐嘲笑。虽然爹娘不许他和哥哥对孟玉堂做什么,但是他气不过,还是追出来骂他两句,这才觉得心里舒坦一些。
孟玉堂脸色煞白,明泽的话他无言以对,只默默转身往回走。
明泽冲他做了一个鬼脸,觉得好没意思。就在这时,他头上的树枝晃动了一下,一个人影从树上跳了下来。
明泽被吓了一跳,连忙退后几步。“谁呀?”
“明泽小兄弟,是我!”
明泽这才看清,这人竟然是陈霖淮。
“你躲在树上干什么,吓我一跳。”
陈霖淮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在,“我有事找你,可是我和你家人也不熟悉,不好冒然上门,只好在这里等你。”
“我不和你去河里玩了!”
明泽心生警惕,他姐已经罚过他了,让他少和这位陈少爷来往。
陈霖淮笑嘻嘻地,“不是叫你去河里玩的,我有好东西给你。还记得我们上次摸的河蚌吗,我真的在里面找到了珍珠,特意拿来给你看。
“真的?”明泽眼前一亮,忍不住好奇地看向陈霖淮手里的荷包。
“当然是真的了!”
陈霖淮揽着明泽的肩膀把他带到树下,状似无意间问道:“刚才那人是谁呀!他是不是欺负你了,你告诉大哥,我帮你出气!”
“你才不是我大哥呢!我家的事也不用你管。”
明泽忍不住还嘴,这事事关姐姐的闺誉,他自然不会随便对外人讲。
没想到陈霖淮却得意一笑,”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刚才在树上都听到了。不就是孟玉堂有眼无珠、背信弃义吗?要我说你爹的眼光有问题呀,这种人哪是什么君子。”
明泽惊得目瞪口呆,他下意识反驳:“可是我爹说,他也是遵母命,也不全然怪他!”
“嘁!”陈霖淮很是不屑,“什么遵母命,还是因为你姐姐在他心里的分量没有他娘重要。若是我喜欢什么东西,我爹不答应的话,我死缠烂打也会让他同意。”
“是吗?”明泽陷入了沉思,居然是这样?
陈霖淮可不愿意一直和明泽讨论孟玉堂,他忙着把手里的荷包打开给明泽看。
“快看,这些就是在河蚌里开出的珍珠……”
荷包里装着的珍珠浑圆饱满,一粒粒散发着光泽,明泽的眼睛蓦地睁大,简直不敢相信。
“这些都是河蚌里取出来的?”
“对呀,都给你吧!”
明泽犹豫了一下,他想起姐姐的话,不敢伸手去接。
“我不要,姐姐那日说了,如果河蚌里有珍珠的话都是你的!”
“没关系的,这是我们二人的约定,和你姐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她现在也不在这里。”
陈霖淮的话音落下,就见一辆马车缓缓行驶过来,赶车的正是明谦。他看到明泽立刻收了鞭子,勒住缰绳停下了车。
车里明蓁扬手掀起了帘角,疑惑地看了过来。
第20章
在马车里坐着,明蓁就听到了明泽的声音,另一个男子的声音也让她觉得耳熟,掀了帘子看过去,果真是陈霖淮。
二人倚着一棵老榆树,陈霖淮弯着身子正和明泽说着什么。听到马车声,二人一起看了过来,随即就手忙脚乱的站直身。
一个竹青色绣云纹的荷包被他两个推来推去,一不小心落到了地上。荷包里的珍珠洒落在地,又四散滚了出去。
“你怎么不接好呀!”
明泽低声责怪陈霖淮,扭头看过去,就见他的脸色微红,呆愣地站在那里望着马车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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