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霖淮替自家岳父澄清和徐家的关系,他知道岳父虽十分欣赏孟玉堂的才学。以往也对他这个故人之子多有照应。
但自从孟家当初拒了亲事, 转而向明珠提亲之后,岳父待孟玉堂的情分便不同了。此时孟玉堂做任何事更是不能代表姚家的立场。
想到周凡庭与孟玉堂同在国子监, 以后打交道的时候不少。陈霖淮便将当年之事向他说出, 周凡庭听了只觉气恼不已。
明蓁也是他自小看着长大的, 他待她如亲妹妹一般。当初父母要为明蓁在京中挑选亲事, 他也是私下里帮着打听男方的品行, 唯恐有什么不妥之处耽搁了自家妹妹的一生。
没料到,妹妹因为选秀在乡下仓促选婿竟会遭人嫌弃。
周凡庭的脸色拉了下来, 对孟玉堂的观感便不同了。随即周凡庭便想到陈霖淮既是知道这些事, 又娶了明蓁, 那他对明蓁可会生出什么嫌隙来?
陈霖淮见他的目光中带着审视,便立刻明白了。
“表哥请放心,我和蓁蓁夫妻情深。说起来,我应当谢过孟玉堂才是。若非他当初听从母命反悔,我也不会娶到蓁蓁。”
听他这么说,周凡庭的神色才和缓了一些。今日他见陈霖淮和明蓁夫妻感情确实不错,但他毕竟是初次见陈霖淮,还要等相处久了才能放心。
将当年的事说清,陈霖淮又说起孟玉堂乡试时考卷被调换一事。
“孟玉堂坚持贺显荣高中时的那篇文章乃是他所做,孟玉堂的才学岳父和临山书院的林山长都是认可的,我们也都相信他所言。但是主考官韩大人查过考卷,朱墨相符并无疑点,所以此事便不了了之。乡试后不久,徐家便向国子监保举了孟玉堂。”
周凡庭听了此事也皱起眉头,“那贺显荣也是国子监的监生,说起来,他平日里的功课便很是奇怪。平日里先生提问,他都是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文章又做的中规中矩没有什么错处。此次乡试他能高中解元,我们一众同窗也都是大感意外。如今听你这么说,我心中便有了答案。”
周凡庭也未孟玉堂可惜,“贺显荣的表姐乃是宫里的张贵妃,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是无法将他定罪的。那孟玉堂出了考场之时,不曾和他的同窗一起讨论过文章吗?当初若是默写下考场中所做的文章与同窗探讨,或是由他的恩师指点一番,也不至于没有留下一丝证据呀!”
这个据陈霖淮所知,还真没有。当初孟玉堂并不和从台县来的同窗住在一处,出了考场便忙着去徐家的藏书阁看书,根本无暇他顾,所以才会在乡试张榜之后找不到人证,求告无门。
周凡庭也深觉可惜,不过也不免疑惑起来。
“这么说来,徐家特意举荐孟玉堂至国子监读书,怕是别有深意。毕竟那贺显荣也在国子监读书,徐家不可能没有听闻两人之间的过节。”
“当日在台县之时,岳父也曾劝过他,但孟玉堂执意要来京城。不过我也能理解他,任谁被换了考卷,顶替了原本的解元之位,心中都是不平的。”
同是寒窗苦读的学子,周凡庭也一样同情孟玉堂的遭遇。但天下遭遇不公之人太多了,他也同情不过来。
既是知道孟玉堂和姚家的牵扯不深,他也便不再关心此事,孟玉堂要做什么,他们阻止不了,也不会干涉。
此时明蓁在后院也正和舅母说起台县老家的事,苏氏细细问起了陈家的情况。
陈霖淮的身份,明蓁此时并不打算和舅母透露。此事多一人知道便多些风险,不是她信不过舅舅舅母,只是不想他们跟着担忧。
没见到陈霖淮之前,苏氏总是觉得明蓁嫁到一个乡下的土财主之家委屈了。如今见了人,又得知他要考武举力求上进,态度自然变了。
“原本舅母还担心你在台县过得不好,如今这心里也放下了大半。”
明蓁轻笑:“舅母,夫君他待我极好的,你便放心吧!”
苏氏的大儿媳林方英也在一旁插言道:“以前常听母亲和夫君夸赞表妹,儿媳一直好奇表妹是怎样的仙姿玉色,今日一见,表妹和表妹夫当真是一对璧人。见他们二人如此恩爱,儿媳心中也是羡慕得紧呢。”
林芳英和周凡庭定亲之时,明蓁便已经回了台县,他们是在老家成亲,明蓁也未曾赶去祝贺,此次还是第一次见这位表嫂。
“表嫂过誉了,”明蓁轻笑道:“你和表哥不也一样是琴瑟相合,夫唱妇随吗?”
林芳英听她这么说心中也多了几分喜意,对明蓁更亲近几分。
“母亲,如今表妹也进了京,以后咱们便可常常走动,母亲身边也多了个人来陪。”
苏氏心里也是这般想的,她帮着明蓁谋划道:“如今你有了身子,便在家中好好养着。待到来年生产之后,舅母便带着你再京中多走动走动。”
明蓁有些心虚,她可没想过一直待在家里不出门,不过开铺子这事还是等筹备的差不多了再同舅母说吧。
明蓁同舅母正说着话,便有丫鬟来报,说是小少爷醒了。
说的便是周凡庭和林芳英的儿子,正是去岁明蓁出嫁那月生的,如今也不过刚过了周岁。
林芳英忙命人将孩子抱了进来,小家伙昨日没有睡好,今日一早醒来之后有些闹,睡了一觉才有了些精神。
许是自己也要做母亲的缘故,明蓁如今看了孩子格外的喜欢,将自己给他准备的一块长命金锁送了过去,不等明蓁开口,孩子便笑嘻嘻地直往明蓁身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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