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除去眠岁,她没有必要被其他东西绊住脚步。
更何况,她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保,何必为了情爱,给自己再添个软肋。
她瞬移离开,苏迟云跌入自己蓬松的尾巴中,神座冷冰冰的玄铁撞得他尾巴疼。
布恬站在不远处,端起莫倾澜泡好的茶水,道:“我知你修为不高,在天宫这些时日,受了我并不知道的委屈。你是我带入天宫的,你若是想做什么,不必做这些事,与我直说便是。”
“还有,你先前修炼受阻,无法化形,都是因为魂魄……”步恬思索了片刻,想出了个苏迟云能接受的说法,“有所缺陷。”
“现在你得了我的血,一朝飞升,那些缺陷便微不足道了。你如今的修为已至仙官级别,以后的修炼也一片坦途,若再有人欺辱你,你也有反击的实力。”她喝了口茶,茶水入口,水温尚且合适。
“这次黎序在栖凤阁对你出手是他之过,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步恬向黎序传音:“黎序,领完罚到通天殿来。”
苏迟云整理好衣襟,敛去眸中的情丝,静静站在一旁注视着步恬,直到步恬想召黎序入内问责,才出声道:“姐姐不必再为此事费神。剑君与我都是在您身边侍候的,我与他之间的私怨就此结束,以后才能更好地为您办事。”
步恬放下茶盏,手指在带有余温的杯沿边摩挲:“我的剑做错事,我这个做主人的,总是要表态的。这与他攻击的人是不是你无关。”
苏迟云没想到步恬会这么一副公事公办、把他排除在外的态度与他说话,倒显得他有些自作多情了。
“原来是这样。”苏迟云垂下眸子,无声地笑了笑,按捺住心头的不甘,告诉自己要徐徐图之。
他感应到黎序的气息已经到了附近,道了声告退,换了身普通的神官行头推门而出。
苏迟云行过抄手游廊之时,见到黎序正站在那儿望着殿外。
苏迟云的位阶比黎序要低,便站定向黎序行了一礼。黎序没有理会苏迟云,苏迟云自顾自行完礼,目不斜视,继续向前走。
二人即将擦肩而过之时,黎序忽然出声感慨:“本来站在这里,可以看见外殿的梧桐树。现在梧桐树没了,赤凤和银龙也去了沧海。”
“对此,你并不满意,你想让本君也从通天殿消失。”黎序调转目光对着这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眸光幽深,“你故意在本君面前形迹可疑,鬼鬼祟祟前往栖凤阁,和眠岁联手演了一出戏,引诱本君在栖凤阁动手。”
“真是了不起的手段,你还说动了眠岁为你挡下杀招,让主上意识到你在天宫实力低微,亲自助你超凡飞升,化为人形。”黎序笑问,“你就不怕与虎谋皮,最后被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吗?”
“剑君想多了,我只是恰巧被你撞见前往栖凤阁赴会,哪来那么多其他的弯弯绕绕?”苏迟云瞥了一眼黎序,径直向前走去。
他往前走了两步,停下步子,好心提醒道:“至尊正在大殿里等剑君,剑君还是尽快去见至尊吧。”
“这一局,是你赢了。”
说完,黎序提步向前,与苏迟云背道而行。
已经做好被问责准备的黎序踏入大殿,单膝跪在步恬神座下:“主上,黎序知错。”
他错就错在剑太慢,没有一击送那只该死的狐狸直接去轮回台转世重修。
“下次不会如此了。”
下次出手,一定不给人看出来是他做的。
步恬垂眸,问责的话却是说不出口了。
从黎序进来的那一刻起,她就感应到了他身上的伤势。
弑魔剑外壳坚硬无比,表面毫发无伤,内里的剑魂却被戒鞭留下了十道鞭痕。
到底是自家佩剑,她不心疼谁心疼。
手心手背都是肉。
步恬叹了口气,扶起黎序:“你已经领了罚,这件事便到此为止。我有一桩事情要交给你去办。”
意料之外,步恬并没有斥责他。
黎序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主上请说。”
“命蛊神在魔域炼制魔蛊的人,找到了。我们料想的不错,就是眠岁搞出来的事情。”
步恬掌心展开,通天殿同尘埃一起漂浮的光点汇聚到她的指尖,又飘到黎序面前,勾画出魔域大魔厮杀的画面。
“他用魔蛊污染我的神志,让我变得喜怒无常,消弭天宫神仙、凡间各族对我的信仰,削减我的实力,妄图取而代之。”
随着步恬的诉说,画面也随着她描绘的场景一再改变。
最后,一柄光剑插入光点构成的天道胸膛,剑与天道一起化作光蝶。光蝶缓缓扇动翅膀,围着二人打圈。
黎序想握住那光蝶,光蝶却在他即将触碰到之际,耗尽光芒,消散在天地之间,什么也没留下。
“我要杀了他!”黎序双目赤红,威压暴涨,周身浮现漆黑的魔气正张牙舞爪地破坏周遭的一切。
步恬的手指触及黎序眉心,禁锢住他疯狂的魔气:“你杀不了他。你如今跑出去招惹眠岁,只会引起他的警觉,给我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黎序感受着眉心冰凉舒适的温度,也冷静了下来,问:“主上需要我为您做什么?”
“我要你以魔族细作的身份,和眠岁谈一谈重启魔蛊计划的合作。”步恬把莫倾澜送来的玉简塞进黎序胸口的暗袋,“这个呢,就作为合作的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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