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不了就是没有,镇国公府是想要欺君吗!”魏公公疾声问道,仿佛就等着孟太医这句话。
“臣不敢,只是在下的孙女的确得了疫症,可能孟太医并不擅长此道故而诊不出来。”镇国公一脸镇定。
“镇国公是怀疑孟太医的医术么,孟太医可是王上专门指定的,怀疑孟太医就是怀疑王上。”魏公公尖酸刻薄地说道。
狐假虎威。
众人心头不由冒出这四个字。
魏公公话锋一转:“还是说,床上躺的根本不是宁小姐!”
陈闵月眼尖地发现床上的人影在颤抖,高声叫道:“她不是宁久微,你们看她都吓得发抖了!”
室内火炉甚是温暖,怎么会吓得哆嗦呢。
“闵月公主,臣妇的孙女本就伤寒未愈,今天诸位大人非要进入微儿闺房,吹风受凉,打个寒颤是再正常不过的了。”王氏不急不慢地解释,正好房内窗户并未关严。
“她若不是宁久微为何明明醒了却一直不说话?”陈闵月并未善罢甘休。
陈闵姝却是看出名堂了。陈王早知宁久微不在府中,派他们姐妹和孟太医前来名为探望实是查探。
宁久微,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她早就看不惯原主一本正经的做派,若是能替陈王揭穿镇国公府的把戏,希望陈王能看在兄妹情谊的份上,将她许给陈国世家而不是远嫁他国联姻。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微儿表妹,你可能听到我说话?”陈闵姝温声问道。
与郑意的娇柔不同,陈闵姝作为陈国的嫡长公主,气质更加高贵,举手投足间不失贵族风度,此时的温声问候更是让人如沐春风,受宠若惊。
“闵姝公主,微儿之前受凉,伤了嗓子,发不出声,没法回答您的话了。”王氏对陈闵姝说话时语气明显柔和了许多。
孟太医点了点头,表示确是如此。
陈闵月见找不到茬,只好悻悻作罢。
“微儿病重,各位实在不宜久待,以免感染病气,各位这边请。”镇国公向着屋外比就一个请的手势。
魏公公内心愤懑,很不甘心,陈王交给他的任务还没完成,陈王心狠手辣不念旧情,若是就这么回去怕是要被狠狠责罚。可是他所有话都被镇国公夫妇堵了回来,又无法用强。
魏公公正犹豫时,陈闵姝开口了。
“表妹病体欠安说不了话,手可能动弹?”陈闵姝话问的是宁久微,眼睛却看着孟太医。
见孟太医点了点头,陈闵姝走近几步,对着床上女子问道:“今年开春的时候,表妹送了一幅栩栩如生的写生画给月儿,画中女子的肩头站了一只鸟,宁妹妹可还记得是什么鸟吗。”
宁元煜知道宁久安肯定答不上来,急道:“公主,舍妹不能言语,恐怕不能回答您这个问题。”
“无妨,若是喜鹊,宁妹妹就伸一根手指,若是乌鸦,就伸两根手指。”
陈闵月眼睛一亮,还是长姐机智。
在场众人的心一下子被揪了起来,若答错了就证明躺着的人不是宁久微,那可是欺君的罪过,甚至还会被扣上私通敌国的罪名。
一时间房内静得连呼吸声都能清晰可辨。
宁元煜知道陈闵月缠着宁久微画了一幅画送给她,却不知道妹妹究竟画的什么。
依妹妹的性子,若是不喜陈闵月,是有可能画只乌鸦站在肩头,可妹妹教养极好,人品端庄,应是做不出如此落人口实之事,况且若是乌鸦,陈闵月也断不会收下这幅画,定是喜鹊无疑了。
宁元煜假装无意地提示道:“闵姝公主这么问是何意,舍妹性情和顺,自是画的喜鹊送与闵月公主。”
陈闵姝很有风度地保持笑容,并不回答。
看陈闵姝这个反应,宁元煜心中反而不敢确定了,只希望宁久安能蒙对,好歹还有一半的机会。
陈闵月仿佛知道宁元煜在想什么,挑衅般地凑到宁元煜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本公主告诉你,这次你们绝对蒙不对。”
说完陈闵月就“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明明也是极美的容貌,生生地带上了丝丝邪魅。
宁元煜心下一凉,陈闵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见床上之人久久没有动作,陈闵月大笑道:“床上之人别装了,奉劝镇国公府还是如实交代吧。”
陈闵姝却是不急:“月儿你别催,表妹身体不好,动作是要迟缓些。”
心中却甚是得意,宁久微,你也有这么一天!
她一定要郢都的人都看一看宁久微的真面目,镇国公本就是草莽出身,宁久微又哪里算得上名门贵女,这不,竟连偷偷溜出陈国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陈闵姝心下窃喜,等这次的事办好了,王兄定会准她不远嫁。最好把宁久微嫁到梁国,让她吃尽苦头受尽冷眼,最后再当个亡国奴。
镇国公府的人自然不知道如此短的时间内陈闵姝就想了这么多,众人都紧张地盯着床帘里的人,生怕因她选错给整个国公府带来灭顶之灾。
一时间空气仿佛凝滞了,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此时,床上女子颤颤巍巍地举起了手。
她先是伸了一根手指。
过了会儿又变成两根。
大祸临头了。
无形的恐惧蔓延了整个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