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柱同学黑宝石似的双眸满是笑意的专注地看着我,他也没生气,像是随口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考上的,然后让你住上三层大别墅。”
这三层大别墅还是我某一天无意识说漏嘴的,哪里知道这家伙既然记住了这么久。
当初大柱同学这个家伙还在奋战童生试考秀才,那会有一次有个外乡人来,无意中见到我,便想向大娘向我说亲。
好家伙我那会才12岁啊!
气得我当场就想打110。
不过因为李大娘买我来当童养媳的,沉没成本这么高,怎么可能让别人如愿。
后来这件事情不知道怎么的被大柱同学知道了,这家伙就跑来问我,是不是要嫁给别人了。
我当时在做农活,累得半死,早以为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就敷衍他。
“娶我?哼哼,就他那样拿什么娶我。要娶我可得是三书六礼,四聘五金,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再加一个三层大别墅才能娶我。”
“你要求怎么这么高啊。”明明是带着埋怨的话,大柱同学却笑了,逐渐长开的精致脸蛋上满是笑意。
“三层大别墅是什么?”
见大柱同学求贤若渴,我善解人意地满足了他的疑问:“就是三层漂亮的大楼,嘿嘿。”
大柱同学若有所思地走了,我才继续低头干活。
回到现在,我的脸因为大柱同学的话涨红,说真的,如果就算我真的对大柱同学没有感情,看着这张脸听着这番话,是个有少女心的女的都得小鹿乱撞。更何况我又不是没感情。
我的老鹿乱撞,说出来的话就有些气短:“你在说什么啊?!嫁不嫁这回事还说不定呢!”
大柱同学脸上的笑稍稍收了起来,他的目光似乎有些沉了下来,“什么叫说不定,你不想嫁给我?”
?大柱同学今天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突然问这么直白的话?
似乎我心里在想什么,大柱同学从我的表情上看就知道了,他微微哼了一声,比起在外的那种清朗温润守礼的模样,在我面前,大柱同学总是带着一分少年心性。
“你和孙家那个小子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我“啊?”了一声,抓了抓脑袋,满脸写着问号。
大柱同学似乎脸色好了一点,又打量了一头雾水的我半天,才重新笑起来,他优雅地弹了弹膝上根本不存在的尘土,一副悠然的样子站了起来。
“休息够了,我回去看书了。”
我愣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跟上去。
“喂,你在发什么疯?你刚刚想问什么啊?你知不知道话说一半气死人啊……”
额头一痛,我急忙捂住,对着已经比我高一个头的少年怒目而视。
“你打我干什么?!”
温润如玉,眉目清朗的少年如谦谦君子,他收起曲起的手指,琉璃般的黑眸染着星星点点的笑意,看着我说道:“看你这么笨,我有些忍不住。”
“我笨?!”我满脸的不可思议,“我怎么可能笨!你看我写的字,我平时还教你数、算术呢!平日里家里人有些小病了,有点小伤,不都是我治好的吗!我还是你的书童,家里哪样好吃的不是我做的,你竟然还说我笨!”
不知道我的话哪里踩到了大柱同学的笑点,他不自觉地哈哈哈笑出声,似乎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大柱同学试图严肃脸:“你不要老逗我笑,我是要去读书的。”
我他妈哪里是在逗你笑了!
在我的怒视中,大柱同学逃往书房,像是背后有洪水猛兽,然后这个洪水猛兽能让他笑出声。
我烧好了菜,放在了桌上。
李大娘正低头看着一大堆籍契,叹了口气。
我朝夏小妹使了个眼色,夏小妹朝老家的方向指了指。
我就知道李大娘是在为族里的事发愁了。
为了不引火上身,我放碗筷的声音都轻柔了不少。
李大娘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猛拍了一把桌子,碗筷顿时被震得发出声响。
李大娘冷笑:“好一个大义的夏家,不过是看我砚哥儿将来快要有出息,这会子想来分一杯羹了。”
我是不可能开口的,夏小妹倒是开口了:“娘,怎么了?”
李大娘声音带着怒火和冷意:“你爹家里那群老不死的,当年把我们赶出了族地,又侵占了咱们的家产,当初要不是你娘我还有刺绣的手艺,恐怕砚哥儿连去乡试的盘缠都凑不齐!”
“如今看着砚哥儿在私塾中很得庄老先生脸面,想着会试想必能中个举人,竟然又来!还让我把家传刺绣的手艺教给他们!真是一群不得好死的畜生!”
我低头不语,默默吃瓜。
说起来以前这个家的确挺困难的,在困难的时候买了我其实是个无奈之举。
因为当时大柱同学已经开蒙,庄老先生见他聪明伶俐,又十分懂事守礼,将来必定是人中龙凤(我实在是不知道看一眼是怎么看出来将来的),让李大娘给大柱同学安排个书童,照顾他生活起居,安心走科举这条致富路。
然而他们家穷啊,丝毫没钱,买个人都困难,更何况还是买个稍微懂点字的男孩(在古代除非是实在是困难家里男孩也多,基本上是不会卖男孩的)
然后这样符合所有条件除了性别之外的我,就这样出现在了李大娘的视野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