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这么突然要走,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陈博洛的脸庞带着冷峻,可视线却是悲悯的。两个人好像很久不见了一般的重逢,然而重逢过后又得火速分别。
他们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一点一点吞噬着彼此的心。
不舍涌现,奔赴。
可没多久,陈博洛便收回了视线。背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舒泉也转回身子,她念念不舍地看了一眼他曾经的工位,不敢想这一切竟是这样的始料未及。
——
隔壁线调来的人叫闵恒州,舒泉看着他的脸反应过来,这个人就是那个给过她口香糖,告诉他陈博洛就是李飞的人。
她说:“是你啊。”
闵恒州说:“是你啊。”
舒泉笑眼看他,问:“你们就调这一天吗?”
她眼神希冀,带着闪着光的泪看他。语气真诚又期待。
闵恒州黑黑的,嘴巴很厚,闻言看着舒泉,摇摇头,“我觉得不太可能,李飞不想要陈博洛了。”
“什么啊……”
“李飞那人就有病呢,要是女的这样犯错,他肯定做不成这事。”闵恒州说。
听到这话,舒泉愣住了。她脑海中一下子闪过很多事情,有陈博洛方才的背影,有他问她群里的泉泉是不是她的画面。
还有一个,便是某一天,李飞来找舒泉。那时的陈博洛还站在舒泉的身边,远远便听到李飞的喊声:“泉泉!”
他们闻声,默契般的扭过头望向来人。李飞抱着满满的料正走来,离开时还看着陈博洛说:“怎么?要泡线上的妹子?”
那时陈博洛只是笑着没说话。
等李飞走后,陈博洛瞥了一眼舒泉,眯起眼睛问:“刚刚李飞喊你是舒泉,还是泉泉?”
“啊?”舒泉没反应过来。
“我没听清,声音有些吵。”陈博洛又说,“但我好像听的是泉泉。”
舒泉啊了一声,笑道:“是泉泉。”
陈博洛微微蹙眉,“你的小名?”
他语气带着质问与急躁,眼里闪过一丝危险,他深吸一口气,手臂放在舒泉的肩膀上。
舒泉抬头望着他,不懂他的内心。只摇头道:“我小名叫泉儿,儿化音。”
陈博洛:“哦。”隔了半晌,他冷哼道,“李飞骚呢。”
舒泉闻言,眼含笑意的看着陈博洛。他薄唇微翘,柳叶眼干净澄澈。此刻眉宇轻皱,稍显烦躁。
瞧她不说话,陈博洛低下头,拍了拍她的头,说:“对吧,泉儿。”
“滚啊。”舒泉说,“你不讲男德诶。”
舒泉看着他放在她肩膀上的手臂,以及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他虽不似桃花眼,可深情依然在眼中游刃有余。
陈博洛闻言,敛了笑意,真诚地问:“什么是男德?”
“……”舒泉大脑忽然空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是静静地咬唇,隔了好半晌才说话,“你去微博搜有个博主叫男德。”
“行。”
翌日第二天,陈博洛跑来和她说,他下载了微博,去搜了男德,但是他没看懂。
舒泉也没指望他能看懂,其实根本没指望他会看。此刻知道他搜索了,舒泉的心怦怦跳,有些诧异。
陈博洛看着她,笑道:“感觉微博不太好玩,没什么我想看的,就又删了。”
他话里话外都是笑意盎然的,四月万物复苏或许也得因为他吧。
——
思绪被拉出好远,再回神时,她无意识地看了一眼隔壁线,于是便看到陈博洛朝自己走来。
如曾经的他从门外回来般的对视。
可此时此刻,今时不同往日。
她神经质的想到了李清照的诗——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半晌,她自己都笑了,忍不住觉得自己是个神经中二的少年。
彼此陈博洛已经走到她的身边,两个人的眼神交缠在一起,含情的如同许久不见。
舒泉觉得现在问陈博洛的工作好像是在寒暄一般,于是她没有开口。
然而陈博洛站在她的面前,眼光闪闪,不知是有意,亦或是不相信,他的手随意的放在胸前,此刻竟触碰到了舒泉的胸。
她低下头望,陈博洛却只一秒便收回了手。
她觉得他应该是不相信,便没有多计较。
陈博洛看着她,笑说:“今天我送你回家。”
这句话,很少能从他嘴里主动说出来。此刻在耳边,她觉得诧异。
陈博洛往前走,舒泉便跟着,她问了句:“今天吗?”
那头顿了两秒,不知在想什么,随后改口道:“明天。”
他又说:“你不是说明天要请我看电影吗?明天吧。”
舒泉心缩了缩,盯着陈博洛的背影,她扬起唇,没有意识到什么。只是点头说:“好呀。”
陈博洛拿完东西,回头看着她笑。两个人没有过多的说话,只是对视。
他们之间,似乎只有在眼神中才能真正确定且找到彼此。
等到后来上厕所期间,舒泉玩着手机摸鱼后才反应过来——
明天,七月初七。
七夕节,八月十四。
她那一刻脑袋都懵了,随后心里闪过无数的烟花,在一瞬间炸开后,她还是没反应过来。四周寂静极了,夏季闷热,她蹲在厕所,额头上满是汗水,一滴滴的滴落,而她捂着脸,觉得眼眶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