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奶奶切了一声:“我可得让我那几个孙子去,上学咋就没用了?肯定有用啊,不然部队里干啥弄学校?”
“我也让我孩子过去,总不能做个睁眼瞎。”
“你们都送啊?”
“嗯,我听说要是上了高中,国家就给发粮票了!”
“我让我孙女上个中专就行了,出来要是能进工厂就好了,也是工人了!”
七嘴八舌的说的热闹,说了一会儿他们觉得没意思,话题又从上学转到了王军华身上。
几个人声音都压低了些,“你们闻到了没?最近他们家总有烧纸的味道。”
“闻见了!你说这也不到烧纸的时候,咋现在就开始烧?”
张婶子了解的最多:“我听说是从外面请了人,说陆秋爹没走,留在他们家咒他们,没看见薛利民最近都不敢闹事了!”
“啊,这是真的吗?陆秋爹也算是不窝囊一回了,你们说刘老太家里有没有事啊?”
“我看也有事,陆秋不总说梦到她爹吗?你看陆夏就跟疯了似的,跟着虎子跑了一趟,回来又不跟虎子了,两家还打起来了,这不是有鬼在闹腾在干什么?”
“那秦婆子,你啥时候提醒提醒他们。”
秦老太撇嘴:“我才不提醒他们呢,提醒了也不念你的好!上次薛利民往他们家门口泼粪的事,我说了人家还给我甩脸子呢。”
“那就只能靠他们自己烧纸了。”
烧纸虽然不允许,但村里管的没那么严,到了十月一和清明的时候,家家都会偷偷的烧点。
但请人过来看就厉害了,那可就不是简单问题了。
尤其还关系这陆秋爹。
没人再提陆夏,又说到陆秋爹身上:“他不是早就下葬了吗?”
“这不快到十月一了,我看说不定就是他不放心几个孩子,闹着不走呢!”
“说起来,我头天夜里想去地里看看山药,路过大坑的时候,还看到鬼火了。”
大白天的,说了这话之后,几个人身上都打了寒颤。
“那大坑那边可不能去,保不齐真的闹鬼。”
张婶子又来了兴趣,神秘兮兮地开口:“你们知道不知道,那个守着大坑的老头,前几天竟然有新衣服穿了!”
这事和那鬼火一样令人害怕,“那老头孩子不都和他断绝关系了,从哪历来的新衣服?”
几个人互相看了几眼,都不敢再继续往下说,找了借口匆匆往家里去了。
赵大姐等陆夏的身影看不见了,把臭蛋交给芳芳,穿了件好衣裳,起身往外走。
“娘,你要去哪里?”
“去找你们陆秋姨,问问她上学的事。”
赵大姐随便找了个借口,提着一篮子从地里刚摘下的青菜,脚步匆匆离开了。
臭蛋问芳芳:“娘到底去干什么?她之前不就问了上学的事儿了吗?”
“不知道。”芳芳最近也很忧愁,心情一直不太好。
村里和她年龄差不多的姐妹,都已经相看好了人家,有的已经嫁了人。
前几天去送秦家闺女的时候,大家还都打趣她,说她娘心疼闺女,到现在也不着急找。
芳芳当时没说啥,回来就睡不着觉,那个秦家闺女,比她还小一岁呢。
赵大姐和赵婆婆两个看在眼里,愁的也是不行。
这么大闺女,也不是啥都不懂的年纪,有些话说的轻说得重了,都是事。
赵大姐来部队已经不犯怵,和门口的警卫员打了招呼,径直就往陆秋家走。
一路上,看着来往的士兵和家属,心里说不羡慕那是不可能的。
要是他们家芳芳,也能嫁过来,那她做梦都能笑醒的。
陆秋家里此时也来了不速之客,元凯旋一大早就过来敲门,话没说两句,提了桶就往外走。
部队打着井,平常用水都要过去提。
他们来岛上的时间短,自来水管什么的都没有安装,可以说用水是相当不方便。
平时都是左至历和两个男孩子打水,水缸里永远满满当当的,陆秋也从来没管过。
这次元凯旋过来帮着他们打水,可是把他们一家给吓了一大跳。
孙竹斓站在她旁边,想说什么又闭了嘴,左至历则进屋把几个男孩子都提溜了出来。
“看看人家多早起床的。”
左景和陆立春低下了头,陆立春心里已经开始反思起来,是不是最近日子太好过了,他已经忘了之前的日子是什么样子的。
导致他现在真的就像个十来岁的孩子,每天担心的事只有上学了。
陆冬去则嬉皮笑脸的,还偷偷瞪了一眼元凯旋,和宁宁互相使着眼色。
陆秋不知道他们那么多眉眼官司,在元凯旋打了两桶之后,赶紧制止了。
“行了,剩下的让他们打就行了,你也辛苦了。”
元凯旋小嘴巴抿地紧紧的,就是不给陆秋他手里的桶。
就连孙竹斓也看不下去了,下来帮着陆秋说话。
元凯旋这才开口:“我娘让我来的。”
哑巴娘不会说话,但是她表达的东西两个孩子都能理解,一大早元凯旋就被派了过来。
他的心里,也是实打实的感激陆秋。
再有就是,他知道左至历是部队里的官,管着他那个爹。
他知道他娘一直在家里受委屈,要是真的有个什么事,还得靠着组织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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