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没想到,香枝会登门来看她。
两个人在岛上的时候,就不算怎么认识,甚至还发生过冲突。
香枝却是一副自来熟的样子,见她在沙发上坐着,很亲热地坐了过来:“听我妈说,你怀孕了?”
这事被老刘媳妇一说,几乎全大院里的人都知道了。
陆秋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嘴角一直带着笑,就是不吭声。
香枝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其实,我之前也怀孕了。”
这下轮到陆秋惊讶了。
仔细看,能发现香枝额角,多了几分褶皱。
她还小,这样的年纪在后来,正是好好上学的时候。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傻啊?”
香枝是个医生,一怀孕她就知道了。
但她没要那个孩子。
可能因为犯了一次错,就看清那个男人什么样子了。
张营长不喜欢她,那孩子他又能有多喜欢?
没有任何时候,她能如此清楚的知道这事。
既而,她也想起来当初陆夏同她说的和。
男人这种东西啊。
香枝没哭:“我家里人都不知道我怀过孩子,这事我也只和你说过。”
见陆秋不回答,她就笑了笑,站了起来:“我现在在北京工作,就住在家里,我爸妈对我之前是挺失望的,但看我现在这么可怜,他们也没说什么。”
顿了一下,她才道:“就就每个月挣的工资什么的,得交给我嫂子。”
他哥就在北京军区,她嫂子在厂子里上班,是天天能回家的。
陆秋哦了一声,跟着站了起来,要送她出去。
两个人总共没说几句话。
“陆秋同志。”香枝快走到大门的时候,停下脚步,有些为难地看着她。
陆秋心道,终于还是来了。
香枝没给陆秋开口拒绝的机会,“你回去了,能不能同陆夏说一下我的情况,我给她写信,她都没回我。”
陆秋不想帮这个忙,“你也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你还是自己想办法联系她吧。”
说完,她就要扭身走,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说:“对了,你不知道吧,巧梅姐现在过得特别好,她一个人就能养活一大家子,我们来之前张营长刚回去。”
她没看香枝脸上的表情,只想替赵巧梅说几句话:“她都不搭理张营长,不是为了什么欲擒故纵,是真的不想搭理这个男人。”
说完,她才往家里走,边走边觉得一身痛快。
方爱红就在不远处的走廊下,显然是听到了刚才他们说话的声音,脸上很是一言难尽。
“没想到你还挺嫉恶如仇的。”
陆秋脸上挂了笑容来:“那倒不是,就是对每个认真生活的人,都特别有好感。”
她看着天上还在飘的雪花,虽然这时候已经比前段时间小了很多,但还是让人感觉到冷。
等这雪不下了,厂子差不多也能盖起来了。
他们那个小海岛,也会变得大大的不一样的。
没有什么时候,陆秋像现在这样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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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刚怀上的原因,陆秋除了每天想睡觉之外,并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马上就要过年了,孙竹斓已经去供销社换了细粮和猪肉,打算开始准备过年的东西。
陆秋在一旁打着下手,孙竹斓做饭的手艺一般,基本上都是陆秋在说,麻花撒子面鱼等等,一下午的功夫,就炸的差不多了。
孩子这时候是最开心的,一想到马上就要过年,能吃到很多好吃的,他们个个欢欣鼓舞。
连带着之前打的他们,都不觉得特别难受了。
陆秋就和孙竹斓说:“孩子都是记吃不记打的。”
孙竹斓点头:“这也看孩子,有那孩子不是,心里只记挂着你对他不好的时候。”
这样的孩子,就是心窄,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性格不同而已。
接受过多种多样教育的陆秋不觉得这算什么,孙竹斓却觉得这是个大事。
她嫌阿牛不知好歹,方爱红家里条件多好,又没别的孩子,囡囡跟着她,那肯定是享福的。
这孩子偏不,宁可去受罪,也不答应下来。
之前实在没办法,孙竹斓还让陆冬去他们帮着问了问,到底为什么不想被收养。
结果答案让她不知道说啥好。
阿牛的想法很简单,要是被收养了,那姓什么得肯定得改,他不想改,还想着叫原来自己的名字。
而且,他不想让父亲知道他和妹妹被人收养了,会让人觉得他没用。
“你说,小小年纪,他知道啥是没用?”孙竹斓越说越气,阿牛似乎也知道在说他的事,躲得远远的吃东西。
陆秋往那边看了几眼,在看到左景的时候,眼睛闪了闪。
之前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当初为什么要让左景改姓呢?
她记得,左景的父亲好像也是英雄,也是在战场上牺牲的。
她等天黑了,左至历从外面回来之后,拿了这事问。
“哦。”左至历一边洗手,一边回答:“这当初是他自己要求改的,说要是不改的话,他那个叔叔婶婶肯定会来找他麻烦的。”
“这孩子。”陆秋对左景心里更多了几分怜爱,“是个通透的。”
“恩。”左至历摸陆秋的肚子,“今天累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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