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大哥二哥,你们放心吧,相公一定会好起来的,未来还要做大官呢。”
陈氏三人都以为她说的是安慰的话,各自沉浸在悲痛中。
乡间的路都是泥巴路磕磕绊绊的,牛车摇摇晃晃,江挽云坐在牛车上,把陆予风的头抬起来睡在自己的腿上免得他被磕到。
她其实现在也没想通,为何陆予风会说信她,他们明明还未正式见过面,原身那样待他,他还信,难道只因为在外人面前他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夫妻关系吗?
此时的陆予风又回到了那片黑暗中,但他似乎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存在了,他听到母亲兄长的谈话,他感受到有人轻柔地抬着他的头,还将他脸上的乱发拂去。
江挽云道:“此番出来,我将这些日子攒的银子都带上了,共有五两多。”
陆家三人听了都暗自惊愕,她半个月攒的钱竟比他们半年赚的都多。
“挽云啊……你真的要将所有银子都拿出来救予风?”陈氏虽然同意江挽云去摆摊,但也怀疑过她是不是想攒了钱远走高飞,但没办法,总比谁也不挣钱,让予风在家等死强。
农闲时候,予风他爹和两个哥哥都会去打杂工,去码头卸货或者帮人盖房,一个月能有一两左右的收入,但维持予风的药费是远远不够的。
江挽云道:“夫妻本就是一体,相公若是出事,我也不会好过到哪儿去,我只希望尽我的力去治好他的病,为了相公也为了我自己。”
其实不用她插手,陆予风的病也会好,但她有私心,就想让陆予风日后当她是恩人。
江挽云的一番话成功感动了陈氏等人,也感动了陆予风,他在黑暗中挣扎着,恨不得马上醒过来。
江挽云道:“对了,娘,二哥三哥,我有个提议。”
“你说。”陈氏收起情绪认真地听着。
“我这次去做席面师傅,三天赚了三两五钱银子,比摆摊多很多,我想着以后要多接活。”
“多接活太累了,你身体哪受得了?”陈氏急道:“就算是大老爷们,李四柱他们也是办一次休息十来天的。”
陆予山以拳砸掌心道:“都是我这个做兄长的太没用了,不能帮到三弟。”
陆予海也叹道:“还要弟妹一个女人去承担这么多,我实在愧为兄长。”
江挽云看他们表现得如此兄友弟恭,倒也不说破他们,只道:“可多接席面,就没时间去摆摊了,所以我决定,待地里的苗都种上,哥哥嫂嫂们都可去摆摊,做些简单的吃食就很好卖了,虽赶不上开铺子赚得多,但也比下苦力赚钱,我抽空教你们,你们可去不同的地方卖不同的吃食,就可以招揽更多的客人。”
陆予山和陆予海都表情一顿,按耐不住地激动起来,他们想帮三弟是真的,但想学到赚钱的手艺更是真的!
陈氏也没想到江挽云居然这么大方说教他们就教他们了,本以为收了传林和绣娘做徒弟已算是大方了。
“多谢三弟妹!”陆予山跟柳氏一样是个爽快性子,立马抱拳表示感谢,“我赚了钱一定分你大头!”
这年头想学手艺,要么是从小做学徒免费给人打工,逢年过节还要孝敬师父,要么就是从别人那儿学了之后给对方分红,且分红比例很大。
江挽云笑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苦大家一起吃,有钱当然要一起赚,陆家日子过得好了,相公知道了才会开心。”
有时候她都不得不佩服自己这张嘴了,是真的会哄人。
陆予山两兄弟被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很快牛车到镇上了,他们怕陆予风坚持不到县城,决定先找镇上的大夫瞧瞧。
镇上的大夫只能治治普通的小病小痛,给陆予风抓了点补气血的药,又给他含了一块儿参片,就让他们赶紧送人去县城。
江挽云早有所料,连换洗衣服都带上了,租了一驾马车,把陆予风抬马车上,几人连夜赶到县城。
她知道陆予风不会死,但看他这情况也不禁开始担心起来了。
马车摇摇晃晃,她还是全程抱着他免得他磕到,没办法,同情弱者是人的天性。
依旧是两年前为陆予风诊治的刘大夫,他还记得陆予风,毕竟这病他此生也就遇见过一两回,何况陆予风曾经也算是县里学子中的风流人物。
他曾多次与好友提示这位年轻人,说不定早就病死了。
再看竟然拖了两年还活着,倒也算奇迹了。
刘大夫先为陆予风扎针,又开药方交给医馆的伙计尽快熬出来。
陆家人围上来问:“刘大夫,予风怎么样了啊?”
刘大夫道:“看得出来,他被你们照顾得很好,我为他把脉和施针的时候,感觉到他的经脉已没以前那般堵塞,情况较两年前大有好转。”
陈氏等人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刘大夫你的意思是,我儿有救了?”
“那他为什么会晕倒啊?”
江挽云也竖着耳朵听着,情况似乎不对劲。
刘大夫道:“他是不是晕倒前情绪过于激动?”
陈氏与两个儿子对视一眼,结结巴巴道:“大,大概吧……”
予风是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从小到大也没见他跟谁红过脸,更别提情绪激动了,就算刚得病那几个月,他也只是闷着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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