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夫人立刻眉开眼笑,连怒气都消散了不少,伸手拉着沈清鸾往外走:“也好,正好跟母亲一起去涨涨见识,以后万一遇到那些个泼皮也不用犯难了。”
“嗯。”沈清鸾兴致勃勃跟着足下生风的婆婆一起去吃瓜,不是,是处理内宅纠纷了。
“八夫人何时这么虚弱了,居然能晕倒了?”八爷早年也考过一个秀才,后来不知道哪根经不对劲儿,突然放纵了,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如今年纪也不少了还没有个人样,族里本来给他捐了个小县丞,准备帮他运作运作,让他出去弄个小官当当,结果他出去半年就回来了,小县因为一场大水直接在地图上被抹掉了,他回来后更加颓废,彻底不理人了。
就连这四个私生子都是自己闹过来家里才知道的,八夫人一开始还闹,后来干脆也不管了。
要说现在谢家嫡支一脉最闹腾的就是这一房里的四个媳妇了。
“八夫人已经让人抬回屋里去了,是真的昏过去了,大夫也过去了。”婆子也纳闷,家里只有一个动不动就晕倒的人,那就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天躺床上的九娘子。
等到婆媳俩到的时候四房媳妇已经不打了,反而是正房里传出争吵声,随着一声瓷器砸在地上的声音,身姿高挑皮肤白皙五官俊秀但脸色黑沉的八爷摔门而出,里面传出八夫人的哭闹声。
“站住!”谢夫人管理着这么大一个家族,最是知道什么时候应该互相冷静,什么时候开诚布公。
八爷这个小叔子本来是丈夫家族都看好的人选,结果突然废了,废得莫名其妙,不管大家怎么问怎么开导他都不理会,一副半死不活万事不管的样子,这次发这么大的火可见是真的戳到肺管子了,正好用来做突破口。
“大嫂。”八爷脸色阴沉,双眼发红,勉强朝着谢夫人拱了拱手,就想要走。
谢夫人哪里能放过他:“往哪儿走?今日这一团糟的事情你这个一家之主是准备当甩手掌柜,让我这个隔房大嫂给你收拾烂摊子?”
“大嫂问她便是。”八爷口中的她除了八夫人不做他人。
很好,大吵一架,都摔门了,还知道自己内宅的主人是谁。
“她什么她!”谢夫人瞪了想跑路的八爷一眼,转身吩咐道,“把院门给我关起来,无关的人都清理出去,这几个泼妇全给我拉进地牢里清醒清醒,免得见天的上房揭瓦。”
“大伯母,为什么要关我们?”
“是啊,我们就是有一点口角罢了。”见谢夫人是真的要发作她们而不是单纯的吓唬,立刻急了。
“口角?在婆婆的院子咒骂大打出手叫一点口角,拖下去。”谢夫人刚说完,原本缩在自己院子里的四个男人也过来了,二十岁的年纪整天只知道在屋里和丫头胡闹,有事都是自家媳妇出头,若不是因为那么点儿血脉,谢夫人真想让人把人全扔出去。
他们谢家怎么能出这种烂泥一般的子嗣,想到这种货色以后还能在儿子的庇护下好吃好喝,谢夫人就怒上心头,根本不给四个男人开口的机会,直接喊人:“都拖下去,连自己媳妇都约束不好,多次冲撞嫡母,闹得家宅不宁,就拖去祠堂,一个十鞭子,让得闲的族人都去看着,我看谁还敢作妖!”
父母都被拖走,跟来几个孩子都还小,连哭闹都不敢,被谢夫人挥挥手让各自的奶娘全部抱回去,大人的事情,这么小的孩子抱过来做什么?也不怕吓到,都是什么冤孽亲爹娘。
反观主院这边,闹成这样,八夫人才十岁的独生女就被拘着没有露面。
这就是有规矩和没有规矩的差别,谢夫人狠狠瞪了八爷一眼:“今儿这事儿跟我好好说清楚,不然你哪儿也别想走!”
“大嫂。”八爷还不到四十岁,这些年一直呆在家里足不出户,整个人是又白又嫩,那些被拖下的私生子说是儿子更像是弟弟。
就看着糟心!
谢夫人早就想收拾这四家了,只是原本没有闹出大事,上头还有八夫人这个弟妹,她要是越俎代庖损了八夫人家里的主母地位总是不好。
这一次可不正好,一起收拾了,估摸着这一次能安静不少时候。
正房卧室里八夫人靠在引枕之上,看着帐子出神,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灰败,身边的婆子丫头眼泪汪汪的,说不出的凄苦。
谢夫人一看这个场景,反手就在八爷的胳膊上狠狠拧了一下。
八爷差点没跳起来,瞬间梦回少年时期被大嫂支配的恐惧。
八爷是三老太爷的老来子,比起头发花白的父亲和没有见过的母亲,他从小因为聪慧就跟着正房大哥身后,像个小尾巴一样。
等到大哥娶了妻子,他也不过十岁小少年,三老太爷索性托给刚进门的侄媳妇管教。
小时候聪明归聪明,上房揭瓦的事情也没少干,大哥心软不舍得打骂,他就更加肆无忌惮了,结果被大嫂逮住了,压着用鸡毛掸子狠抽了一顿。
问题大嫂就比他大四五岁,十二三岁的小少年,见过最好的姑娘就是温柔漂亮会给他准备好吃的,并且对他嘘寒问暖的大嫂了。
小少年一度将大嫂当成未来妻子的模版,立志要找个和大嫂一样好的妻子,结果信仰崩塌不过一顿鸡毛掸子。
怀疑人生的同时也彻底老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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