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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欧洲那几年。
    周珩自问,她倒没有阿珩一号那样愤怒和计较,哪怕程崎的确做了趁虚而入,利用她记忆出现大片空白,对自我身份认知有强烈误解的时候,适时的去填补了那些空白,引导她错上加错。
    可话说回来,那也是因为她自己先走岔了。
    问题就在这里,她最初是为什么自认为是周琅的呢,这也是需要一个契机的。
    或者应该这样问,她为什么要逃避自己是周珩的身份?
    这里面一定还有一些事。
    幸而到这步,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
    无论是周家还是许家,她都毫不留恋,她和程崎在欧洲也是一时的互相取暖,而对于许景烨,她是喜欢他的脸,可那只是对一种爱美之心,远不到阿珩一号那种地步。
    也就是说,对于那个“周珩”来说的所有羁绊,于她而言都是可以牺牲的,手里的牌似乎又多了几张,即便打出去也没什么可惜,更不会顾虑。
    关键是,要在什么时候打出哪张牌,哪一张打在梁峰身上才够疼。
    最好是一击即中,让他永远都爬不起来。
    ……
    周珩收拾好思绪和心情,下午将东西收拾干净,叫了车就离开了许景昕的别墅。
    客房弄得干干净净,她把自己用过的床上用品也拆下来洗干净了,又换上一套放在柜子里的备用的。
    地板吸了一边,就连浴室也弄得和刚来时一样,连垃圾都没留下。
    这里没有留下她任何东西,就像是没来过一样。
    临走之前,她将备用钥匙搁在客厅的茶几上,就给许景昕发了一条微信:“我回了。”
    许景昕回复时,周珩已经和司机一起搬东西了。
    她的私人物品不算多,主要是后来还拿来一些日记本和一些杂物,这又多出两个纸箱子。
    从别墅离开,到返回周家大宅,算上堵车也就用了不到一小时。
    陈叔带着阿姨出来接她,将她的东西送上楼。
    周珩没急着下车,又去了一趟住了几年的公寓。
    她按照自己的需要又收拾出两个行李箱的东西,算着要在周家大宅住上一段时间。
    这样来回折腾了几趟,等到周珩走进周家自己的卧房时,已经临近傍晚。
    她坐在书桌前,环顾着房间的摆设,心情逐渐微妙起来。
    这些年,她是第一次对这间屋子有了归属感,很奇怪,但它的确存在。
    人就是这样,对于别人的东西,会好奇,会觊觎,会窥探,会想占有,也会觉得疏离、陌生,可一旦这件东西变成自己的,那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那张她在心里夸了许多次的大床,竟是她自小就睡习惯的。
    这样一想,也不知道它是真的舒服,还是她的身体先入为主了,就认它。
    眼前这张桌子,也是她少女时期用过的,那些日记都是在这里完成的,这很有趣。
    如今把那些日记本重新放上来,她又随手抽了一本翻开,心里也不由自主的勾勒着当时的画面和心情。
    周珩笑了笑,遂站起身,一鼓作气的将所有东西收拾出来,直到晚上阿姨叫她下楼吃饭。
    楼下饭厅里只有陈叔和阿姨在,但饭菜还算丰盛,蒋从芸又不知道去了哪里。
    周珩就叫两人一起坐下吃,顺便说说话。
    两人不疑有他,吃饭时聊的也都是闲话家常,周珩的每一个问题都看似不经意,问的是这个家的过去,而且她的问题不多,往往只是开个头,两人就开始念叨起来。
    一顿饭吃下来,竟有一种诡异的温馨感。
    饭后,周珩上楼洗了个澡,换上睡衣就靠坐在床头继续翻看日记本。
    在她印象中,第一次接触它们时,她是排斥的,那时候还在欧洲,这是她的功课,但它比数学还让人厌恶。
    后来习惯了,强迫自己去读,去学,渐渐变成一种机械性的动作,带着偏见去审视、批判日记主人的人品。
    如今想来,她一直在骂自己。
    前段时间,这些日记里的内容令她产生了强烈的质疑,她认为有造假的可能。
    当然期间她也想过,周家没必要弄一些假日记让她来学,他们的目的是让她做“周珩”,越逼真越好。
    眼下才明白,这些日记都是真的,只不过少了一部分,而留下的这些,有的是来自另外一个周珩。
    心境一旦转变,再看同一个东西,就会变得有趣。
    周珩唇角的笑容始终挂着,带着一种全新的视角,侧面旁观着自己陌生的少女时代,也难怪有人说,长大了看小时候的日记会觉得又傻又好笑。
    看着看着,饭后积攒的困意这会儿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直到晚上九点多,手机响了。
    是许景昕。
    周珩接起时,依然是带笑的:“喂,你回家了?”
    “嗯,忙了一天。”许景昕接道:“听你的声音,心情似乎不错。”
    周珩“哦”了声:“在看我以前的日记,挺有意思的。”
    许景昕说:“你似乎接受良好,也没有我担心的排异反应。”
    周珩想了想,说:“我也以为我会有。这种感觉,该怎么说呢……呵,就像是元神归为一样,一下子就融合了。之前那些把我缠的头疼的问题、疑问,也都一下子驱散了,人轻松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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