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陈末生和林戚没机会接触程崎,更不要说还能让程崎出人出力,一度踩线,还险些把自己搁进去。
这中间,一定还有一个人。
这个人要么就和程崎有深刻的交情,要么就给出了足够的理由和条件,促使程崎去帮他。
他还是直接指向霍家的钩子,不仅勾住了几条看似不相干的支线,还和霍家有着深仇大恨。
若非如此,他何必布这么大的局,挖出这么多秘密,这些东西一旦坐实,哪怕是轻判,霍廷耀最少得坐二十年的牢。
他就是要把霍家往死里弄。
再看此人过去的手段,逻辑清晰,条理清楚,循序渐进,如此周密的安排,作为主脑,他的智商和阅历一定不浅,还很有耐心。
最主要的是,周珩也曾身为局中人,她对此深有感触,知道要撼动一个企业帝国有多么艰难,更不要说连根拔起了,那必须方方面面都兼顾到,还要有怎么都洗不掉的证据。
在接触证据核心这方面,她是不如这个人的,那时候许家和周家都防范她——虽然到今天她才明白,那是他们怕她把所有人都拖下地狱。
而霍家的这个“背后灵”,不仅接触核心,还掌握要害。
他绝不可能站在外围,一定是霍家父子非常信任的人,还要在霍氏集团或者霍家父子跟前多年,否则连皮毛都沾不到。
想到这里,周珩皱了皱眉,脑海中毫不意外地跳出来一个人——韩故。
当然,也可能是霍氏集团里的其他人。
但是要能接触霍廷耀,又能游走在霍骁和霍雍之间,无论他做什么事,霍家父子都不会怀疑到他头上,而且一直被当作心腹对待……也就只有韩故了。
她原先还觉得奇怪,她每次电话,韩故虽然能随传随到,可说到底,韩故对她的“殷勤”可远不如对霍家父子。
她有一度几乎以为韩故要认霍廷耀当干爹了,毕竟连亲儿子都没做到他那么孝顺。
如今再看……
如果真是他,这倒是一个意外收获。
周珩越想越笃定,越想越兴奋,再加上下午睡了一觉,晚上已经没什么困意了,她索性就从包里翻出纸和笔,靠着床头梳理起来。
只是这第一笔,却是落在二十几年前开始的某个聚会传统上。
顾承文、霍廷耀、许长寻,都是这个聚会的固定成员。
顾承文,江城当年的地产大亨,被顾瑶大义灭亲。
霍廷耀,做化工起家,小儿子惨死,大儿子刚苏醒,如今是腹背受敌。
许长寻,前方梁峰,后院许景烨,长丰集团正站在悬崖边。
这几个人都做过黑心生意,肯定有一大部分黑钱通过许、周两家来洗白。
再者,自从前副市长因贪污腐败坐牢后,新上任的副市长这些年一直在追究已经被洗到海外的黑钱,据说有一部分已经回来了。
但上面并不满意这个数字,任秦副市长仍在追究旧账。
至于金额多大,周珩虽然没数,但她看过周楠申留下的和霍家有关的资料,又想到海外那三个金融大佬,对于钱的去向已经了然于胸。
而眼下的局势也变成了,秦副市长要追回巨额资产,程崎对梁峰,许景烨对许长寻,韩故对霍廷耀……
有意思。
周珩笑了笑,随即很快拿出老爷机,发了这样一条短信:“韩故,认识么?”
不会儿,程崎回了:“你什么时候开始操心霍家的生死了?”
他没有正面回答,却等于回答了她的所有疑问。
周珩不再多言,又看了眼时间,还算早,便躺下来休息片刻。
只是眼睛虽然闭上了,思绪却还在转动,就这样翻来覆去将近两个小时,时间来到零点三十分。
周珩发现自己失眠了。
……
周珩先起来去了趟洗手间,就站在镜子前看着里面的自己发呆。
她还没有告诉许景昕一号走了。
她若说了,以许景昕的面子和为人,多半不会开口留她。
可如今留下来了,一号若是不出现,一两天还解释的过去,时间长了呢?
其实现在就两条路,一条,她挑破窗户纸,另一条,等许景昕提出来。
周珩顺了顺头发,脑子里忽然生出一个念头——要不要先去探探?
利用“一号”的嘴,再推他一把?
这个念头周珩并未经过深思熟虑,只是凭着一点冲动,她也知道自己,若是真仔细想了了,怕是就不会这么做了。
扮演周琅她习惯了,扮演自己,这还是第一次。
她没给自己犹豫和思考的机会,很快走出浴室,在经过床铺的时候,还不忘捡起一个枕头。
她特意没有穿拖鞋,就像一号一样光着脚,随即就理所当然的越过走廊,去推许景昕的房门。
楼道微弱的灯光,随着门板开启而涌入房间。
周珩将抱枕揽在胸前,用后脚跟踢了下门,走向那张床。
床上有个鼓包,听到动静,那鼓包也动了,先是去开床头灯,随即坐起来。
周珩回忆着她在监控里看到的一号的表现,直接踩上床盘腿坐下,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眼里还残留着一点睡意的许景昕。
周珩清清嗓子,这样说道:“我知道你回来了,来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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