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兄就不肯去。倒是三兄,早早地就递了话说一定会参宴。
不过三兄是个和事佬,平时谁都不得罪,就算不特意请他,他也会去。
太子差点忘记自己多了个弟弟。
好在班哥给他留下的印象很深,东宫马球赛班哥天生英猛的禀赋,令人记忆犹新。稍微回忆一下,就想了起来。
太子对视宝鸾:“你没同他生嫌隙,反而替他来请人?”
宝鸾长睫浓翘,茫然问:“我为何同他生嫌隙?”
太子浅笑,一时不知是该感慨幼妹心大,还是感慨幼弟手段了得。
太子问:“你来请人,是他教你的,还是你自愿的?”
宝鸾道:“当然是我自愿的,他还不知道我为他张罗呢,对了,阿兄,这事你别告诉他,若他知道你是因为我的缘故才去参宴,得多伤心。”
太子点点她挺巧鼻尖:“谁说我因为你才去?”
宝鸾捂鼻子:“不是最好啦。”
太子牵她往外,“走吧,进宫。”
宝鸾想起相思的提醒,问:“阿兄,你要不要先去太极宫拜见那位陛下?”
太子冷若冰霜:“改日再去。”
第38章 ??夜宴
天空又下起细雨。四面八方淅淅沥沥的雨声,细微雨珠打落青砖泥土,白气迷迷蒙蒙散在风中。
廊道下,宫装丽人们裙带翩翩,捧盘抱酒,进进出出,应接不暇。为麟德殿这场宴会,永安宫所有得力的宫人都被调用来此侍宴。
内宫最显赫的麟德殿,只有天子才能在这个场合办宴。圣人下令在麟德殿为新得的六皇子办宴,宾客皆显贵,长安城各大世家都派了人前来参宴。
这场宫宴的用意,旨在知会长安世家一声,宫里有了新的皇子。在麟德殿办宴虽然有大张旗鼓的意味,但是帝后没有出席,这便成了一场没有任何政治意义的宴会。
没有政治含义,就不必衡量利益。一场轻松玩乐的宫宴,各大世家全都出席也无妨,由家族里的年轻人们前来参宴再好不过。
席间觥筹交错,宴乐笙歌,热闹非常。
前殿过道香炉升起清新怡人的云香,一树白玉雕成的玉兰花团团簇簇。玉树下一人款款而出,眉目如山水,清贵温润,容姿风华,满堂生辉。
被这少年一衬,华丽的玉兰花树顿失光彩。
李云霄嘴唇微张,轻啊一声,手中酒杯掉落。她扶案站起,激动地望着光影中半明半暗的俊美少年。
“我要知道他是谁。”李云霄两眼发光,吩咐身后的宫人:“让他过来陪我喝酒陪我玩。”
傅姆恨不得将失态的李云霄藏起来,提醒:“殿下,你再看仔细点,瞧清楚那人到底是谁。”
说话间,那少年走出玉树遮下的阴影,整个人亮在光下。
绛衣博袍,雨水沾发,玉骨如山,清寒雍容。
殿中一阵吸气声。
李云霄跌回坐席,手指颤抖,惊讶指着前方少年身影:“他、他是那个小随奴。”
傅姆压住李云霄双肩,着急道:“什么随奴,那是六殿下!”
李云霄一时为美色所惑,羞恼得无地自容:“他算哪门子六殿下,我才不认他。”
眼睛不自觉瞄过去,语气幽怨:“打扮起来人模狗样,也不知道要迷惑谁。”
满堂宾客,见到班哥,皆在心中感叹一声少年好风采。
他们听从家中吩咐前来参宴,只为玩乐,未曾想过结交这位六皇子。一个乡野长大的皇子,对于世家而言,没有半点往来交好的价值,他们只当是永安宫多养一个像四皇子那样的皇家子弟。
今日见到这位六皇子的真容,众人方知,他们竟是想错了。
六皇子举止仪态,气质风貌,无一不令人心生向往。只见他执壶举杯,谦和端明,自人前一一敬酒,进退有度,让人如沐春风。
在场郎君们皆是家族中的翘楚,百年世家堆积沉淀养成的气度,非一朝一夕所能蹴就。一个家族培养一个可堪大用的子孙,需耗费大量心血,才得这群年轻人今天站在麟德殿的从容自如。
他们打量眼前从未受过贵族正统教导的六皇子,惊讶发现他同他们站在一起,未逊半分气势。
众人心思活络,一改之前只管吃喝玩乐的目的。
或是有意挑事,或是有意试探,有人欲同班哥行酒令,切磋诗词歌赋。
班哥笑盈盈:“我不会这个。”
那人又问班哥文能什么,武能什么。
班哥笑道:“我过去没念过书,文章学问一概不会,会些拳脚功夫,打架斗殴颇有胜算。”
郎君们恍然大悟。
啊,原来是个草包。
可惜,可惜。
搭话的郎君们重拾信心,见班哥毫不避讳自己的短处,无论谁说什么,都不慌不恼,温温和和作答。长安崇尚豪爽男儿,似这类脾气好的郎君并不多见。众人言辞之间更为轻松自如。
更有好为人师者,劝班哥早些入国子监念书。剩下一些看不上班哥的,高傲走开。
三皇子李皎同身旁坐着的袁骛道:“我这六弟,有点意思。”
袁骛随太子巡察江南道,比太子提前回来半月。袁家得了邀请,家中病弱的长兄无法参宴,袁骛便自己来了。
袁骛观察班哥许久,忽然提一壶酒起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