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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像一只惶恐的玉兔,对四周充满惧怕。却还是没有开口喊人。
    班哥在树后躲了一会,不见宝鸾找他喊他,怕风太大吹下去会吹坏人,只好主动现身。
    他从身后抱起宝鸾,宝鸾猛地跌入温热怀抱,浑身一个打颤,啊啊啊地尖叫几声。
    有妖怪!
    一只眼闭着一只眼睁开一条缝,看清是班哥,像被人掐住脖子,立马收住声。
    她张着圆圆的杏眼,眼睛朝天上看,一脸淡然冷漠的表情,仿佛刚才害怕大叫的另有其人。
    班哥两只手抱她,孔武有力,宝鸾坐过最平稳的肩舆也不过如此,象征性哼一声,双脚实在酸楚,没有说要下去。
    横七叉八的路,方向忽然鲜明起来。
    宝鸾纳闷,眼神在班哥面上飞过。为何你不迷路?难道这路还会看眼色不成?
    班哥暗笑,好奇是不是?以为我像你,不熟悉路也敢四处乱走?府是我让人修的,这里的布局出自我手,我会不知道路?
    走了一段路,院门前的灯笼在黑夜里闪着萤光,侍女们和妈妈们已经迎出来。
    宝鸾卸磨杀驴:“我自己走。”
    班哥置之不理。本来只有手臂碰到她,这就收紧,两个人身体贴一起。
    宝鸾捶打他,无济于事。
    下人们全都垂下头,行礼拜见:“郎君,公主。”
    两个人不避嫌隙地搂抱,无人惊怪。管饮食的冯妈妈在见礼后上前问:“郎君要留下来陪公主用晚饭吗?”
    宝鸾和班哥同时开口。
    宝鸾说:“他不留。”
    班哥道:“自然是要陪的。”
    冯妈妈噤声,虽然没有应,但也知道该听谁的。
    班哥抱宝鸾进屋,将她放在外间软榻上。从春柳手里接过巾帕,先试过水温,在铜盆里拧一把热水,亲自替宝鸾擦面,又将她手放到水里,拿过皂角替她洗手。
    宝鸾刚刚吹过凉风,班哥想着她在风里受冻受惊,命人传大夫来,让开两味驱寒的药熬了来,准备吃完饭让她喝下。
    驱寒的药现成的只有汤药,没有丸药,宝鸾喝药时,屋里又闹得人仰马翻。班哥一身衣服被药汤沾得到处都是,总算哄得宝鸾喝下药。药刚进宝鸾肚子,还没待多久,就被吐了出去。
    除了药,今晚吃的晚饭,也全都吐了,吐得一干二净。
    宝鸾喝药喝得眼泪汪汪,吐完后更是泪水涟涟:“都说了好苦好苦不要喝,非要让我喝,你成心欺负我,走开,你走开……”
    班哥阴沉脸从房中走出,在石阶上吩咐大夫重新开药,没有丸药,现在就做出来。
    大夫,是外地的名医被班哥招到府里,有生之年不可能出府。今天第一次感受主家的冷脸,寒浸般入骨,令人两股战战。
    大夫被吓得连平视都不敢,唯唯诺诺点头称是,不敢不尽心。
    公主再吐,只怕他命都没有。
    厨房新熬的梗米粥正好送上来,班哥顺手端起,掀帘进去,见宝鸾吐得面色苍白,心疼得不行,抱她在怀里哄:“难受是不是,谁让你在风里乱走,药是苦了点,可不吃药怎么行,万一寒气入体,生病怎么办?到时,得吃更苦的药。”
    宝鸾在他怀里挣扎起身:“你不气我,我就不会乱走,不乱走就不会吹冷风。”
    班哥喂她喝粥,理直气壮道:“不是气你,是疼你。”
    “不要你疼。”宝鸾喝一口粥,味道不错,自己端过来喝,不要他喂:“你走开,不准看我,不准和我说话。”
    “好,不看你,不和你说话。”烛光下班哥玉面带笑,人如青竹般高雅,箭袖下一双匀称健美的手,伸向宝鸾的裙,不由分说脱了她的鞋袜,凑近细看。
    雪莹似羊脂玉的莲足,小巧白净的脚趾若嫩藕芽,脚掌有些红肿,起了几个水泡。
    他吹一吹,滚烫的气息洒在宝鸾脚上。宝鸾脸一下子飞红,往回缩,反而被按住。
    “不准碰我!”宝鸾惊慌喊道。
    班哥道:“不碰你。”手紧紧攥着她脚腕,吩咐人:“热水泡了草药端来,挑脚的针和药粉也送来。”
    接下来洗脚,挑水泡,上药,全是他自己动手,哪怕宝鸾不肯,还是做完了。
    班哥满意地拍拍宝鸾的小脚丫,要抱她往床上去。宝鸾使劲蹬他,蹬不到人,只能蹬空气。
    “没力气走路吃药,有力气踹人,嗯?”班哥颠颠她。
    宝鸾不吭声。
    这晚,班哥仍在宝鸾寝房外间睡下。半夜进内房喂她吃下驱寒的药丸,看她眼睛睁得大大的,又喂两颗安神丸。这次没说要杀侍女,怕她惊得更加睡不着,柔声细语地哄了一会,回榻睡下。
    翌日见过武威郡公等人,班哥早上出去,晚上回来,在书房和石源说过话,饿得饥肠辘辘,去宝鸾那里用饭。
    春柳和夏蝉候在屋外,见班哥进来,两个人并排站起,神情忐忑。
    班哥问:“怎么了?”
    春柳和夏蝉不敢答。
    班哥斥道:“还不快说!”
    春柳颤巍巍回道:“公主……公主……”
    不等她说完,班哥大步流星进屋,一进去,看到宝鸾坐在地上用剪子绞他的衣物。
    “嘶拉——”一声,她当着他面,剪得更用力:“反正扔也扔不掉,那就全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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