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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鸾看看表哥又看看班哥,心中有怨,所以对比起来就格外偏移。
    一个是真温润,一个是假温润。表哥是皓皓月华,君子如玉。班哥是恶虎下山,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装得再像,也终究是一头恶兽。
    凶兽对上君子,呲牙咧嘴,蓄势待发。但长公主浑然不觉,又或是有所察觉但视而不见。在这极度危险的人物面前,她带着自己的儿子来虎口夺食。
    她自觉身为长辈,班哥是小辈,而且前尘往事,两人之间算得上有一份知遇之恩在里头。是以态度从容不迫,对班哥说话,是长辈对小辈:“别的不说,今日倒是赶巧,晋王也在这儿。”
    稀松平常的语气,好似班哥不应该待在这儿,转头又对宝鸾说:“好孩子,你请晋王来暖宅?怎地不请我们来,人多热闹,也凑一份喜气。”几句话便将班哥归为来暖宅的客人,不提宝鸾未婚夫刚死,也不提宝鸾和班哥之间的流言蜚语。
    长公主自然而然说:“久不见你登门,我心里甚是挂念。府里新得了一株牡丹,你且随我去一赏,顺便住上几天陪陪我。”
    宝鸾听了大喜,看长公主好似看救苦救难观世音。正要一口答应,眼前一团阴影覆下来。
    班哥站在宝鸾和长公主之间,隔绝了两人的对话,高大矫健的身躯,压迫感沉沉:“什么了不得的牡丹,姑姑也送来让我瞧瞧。”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长公主没想到他突然变脸,刚才还是随和谦逊的好侄儿,转瞬间翻脸不认人,一时也有些恼怒,说:“你晋王府什么好东西没有?我那点子东西不够你瞧的。”
    憋着气,话就不太好听了:“什么时候主人出门,还要看客人的意愿。”
    班哥也懒得装。他一贯在人前装惯了,现在却累得乏了,只觉得人人都要来和他抢小善,今天是这个,明天是那个,实在防不胜防。
    金链环不够,该造一座笼子,将小善关起来,谁也不给瞧。
    他转身拉过宝鸾的手,笑容淡淡的,皮笑肉不笑:“不要麻烦姑姑了。你身体不好就在府里养着吧,等以后好了,再去不迟。”
    宝鸾暗自嘀咕,她哪里身体不好了?这人关她还不够,现在还咒她!太无耻了。
    长公主立马说:“身子不好,更要到姑姑那里去修养,有姑姑陪,比你一个人在这府上呆着好。”
    话已至此,长公主的意思很明白了,今天不把人带走是不会罢休的。
    班哥也看出来了,因此格外不耐烦。偏偏这时宝鸾从他身后露出脑袋,眼神极其渴望,仿佛外面有仙境。
    他知道他不对,但难以控制,只好加倍补偿她。任打任骂,只要留他一口气,怎么折腾都行。
    就算长公主今日不来,他本就打算择个日子带她出去郊游散散心。可她迫不及待想要离开他,真让人心痛。
    一直没有出声的崔玄晖这时突然说:“还是让小善自己做决定吧。”
    宝鸾自己做决定,答案显然易见。
    离府的时候,宝鸾坐上马车,班哥立于车下,身后精兵卫士,浩浩荡荡。
    长公主今日带的人不算少,但若动手,没有几分胜算。晋王府出来的人,都是以一敌百的高手。
    宝鸾紧张得一颗心都快跳出来,她竟然出来了,连她自己都惊讶。
    往外看,一看就看到班哥神情阴暗不明,幽怨的目光死死攫住她,仿佛控诉她让他伤心,可怜无助似风雨中一只被凉薄主人抛弃的小狗。
    宝鸾下意识摸了摸手腕,见客前金链环已经取下,但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金链环的痕迹。她努努嘴,可怜的那个是她好吧,他真是颠倒黑白,竟用这样的眼神控诉她。
    这人没良心的,她才不会心软!腮帮子鼓起,正要骂两句,突然班哥的眼神一变,黑黝黝的,吓人得很。宝鸾手一抖,连忙放下帘子,对刚进车厢的长公主说:“姑姑我们快走。”
    崔府的日子悠闲而平静。
    刚开始几天,宝鸾还会担心班哥不知从哪里窜出来,夜晚睡觉都要提着心,时不时看窗户。怕他突然出现掳走她。
    有一天夜晚,晚风呼呼,以为是他来了,大惊失色。赶紧让侍女出去,不想连累无辜。等了又等,结果发现是夜莺飞过的影子,并不是班哥。
    安心之余,又有一些淡淡的烦闷。去找表哥说话,表哥总算没有对她避而不见。
    问表哥:“曾有过心仪的女子吗?喜欢她时是快乐多一点,还是痛苦多一点。”
    本以为表哥不会理会她,问完就算。没想到表哥竟然肯被她打扰,停下手底的画,神情严肃,“小善,你喜欢晋王。”
    宝鸾诚实说:“我与他历经许多事,已不能用简单的喜欢和讨厌来形容。”
    崔玄晖道:“对于我们这样的人家而言,不讨厌足以度日。”
    宝鸾笑道:“表哥,原来你这般务实。”
    她凑过去看表哥的画,他的画和他的人一样,温雅超然,出尘脱俗。
    她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对他说:“表哥,小时候我想过要嫁你。还好没有祸害你。”
    崔玄晖拿笔的手一顿,墨在纸上晕开,一幅画就自毁了。
    宝鸾哎呀一声挽救来不及,捧着画甚是可惜:“表哥你也太不小心了。”语气听起来有几分责怪的意思,她立刻解释:“表哥,我只是可惜这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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