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侄俩的生活条件是真的不行,也不是故意穿成这样, 从他们手上的皮肤能看出来,他俩天天都干粗活。
“该是他的责任我们不推脱。”孟湘云大大方方坐下, “这孩子确实莽撞,他今天不犯错今后也有可能会犯错, 你是好人, 但不能惯着他。”
“既然这样,那医药费你们付了吧,赔偿不用。”元锦脸上露出笑容来,看她的眼神满是敬佩,“医生建议我住院观察两天,医保报销后大概还需要三千块钱这样。”
经济不好但也不会故意卖惨,该承担的责任不推脱,是个让人钦佩的女人。
“扫码?”孟湘云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我现在就给你钱,剧团今晚有演出,我得回去盯着。”
元锦拿起手机翻出二维码递到她面前,随口问道,“什么剧团?”
“地方戏,听说过吕剧吧?”孟湘云有些不好意思,“我们不是京市人,剧团这次过来演出,是因为有我们当地的人在这边办企业,公司里也很多我们那地方的人,请我们唱几场。”
其实是她来求医,这中事就不必要跟外人说了,免得她以为自己在卖惨。
“好像没听过。”元锦收到收款提示,迟疑了下,没有马上点,“我这手机屏幕碎的有点严重,不怎么灵了,明天换了手机再收。”
“那行,越之在医院照顾你,我先回去。”孟湘云不疑有他,收起手机看了眼孟越之,拎起包风风火火地开门出去。
元锦挪了挪身子,抬头看着孟越之,默不作声。
“姐姐,你是要去洗手间吗?”孟越之往前走了两步,有些紧张地对上她的目光,“我扶你到门外,你自己进去,或者我背你过去也行。”
姑姑做完手术都是他在照顾,他知道怎么照顾人。
“你们不是京市本地人,过来演出?”元锦抿了下唇,笑道,“你姑姑可能真的有个剧团,但是你们的演出并不是天天都有,对不对?”
孟越之诧异睁大眼,不知该怎么回答她。
“我明白了。”元锦收回视线,随意的语气,“你刚才说暑假去打工,打什么工。”
“去室内滑冰场教人滑冰。”孟越之有中被她看穿的恐慌感,不自觉说出实话,“我滑冰的技术很好,滑冰场的老板会请我。”
他原先是去滑冰场玩,后来老板见他滑的好,就请他帮忙带人。
暑假时滑冰场人特别多,他教会一个就有50块钱的提成。
“喜欢滑冰?”元锦又问,语气格外的严肃,“今年多大了。”
“14岁,喜欢滑冰,我姑父以前开旱冰场的,我天天玩。”孟越之的眼神亮起来,“后来试着滑真冰,发现真冰更有意思,像是飞起来一样。”
元锦捕捉到他眼里的神采,淡淡扬眉,“体校有收滑冰的学生,你怎么不去报名。”
他真的很喜欢这项运动,提起来眼睛里全是亮闪闪的光芒。
“姑姑带我去了,教练说我年纪太大,已经错过了训练的最佳年龄。”孟越之避开她的眼神,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不是体校不收他,是他放心不下姑姑。姑父已经不在了,姑姑还得做一次手术,才能把癌细胞都切出去。
他怕自己进了体校,姑姑发病自己赶不及见她。
“也没有很大。”元锦笑了笑,岔开话题,“加个微信好友,万一我有后遗症,还得找你。”
孟越之没来由地松了口气,掏出手机加她微信好友。
元锦头疼的厉害,加完好友跟他说了声,闭上休息。
她明天就出院回去把离婚协议签了。
结婚3年,顾君鸣从来没跟人说过,他们已经领证结婚。对他来说可能也真的说不出口,顾家有头有脸,被视为天之骄子的小儿子,娶了个高中都没念完的保姆,有点丢人。
元锦仔细回想起顾君鸣出国后的变化,头更疼了,睡意也不知不觉袭来,不多时就睡着过去。
孟越之一直在留意她的动静,确定她睡着过去,他轻手轻脚地站起来,开门出去。
孟湘云还没走。
姑侄俩走远几步,双双垮下肩膀。
“我真不是故意的,当时友有只猫蹿出来,我吓到了。”孟越之低着头,乖巧认错,“还有一个月就是暑假,到时候我就去滑冰场打工,帮你挣钱。”
“好好读书,暑假你哪也别去了。”孟湘云扶着墙,缓缓靠上去,“越之,这次手术姑姑做不了了,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其他的器官,你回老家去,我给你留了一套房。”
老家的房子在小县城里,不值什么钱,卖了也就十来万块钱,够他上高中大学。
她这身体是真不行了,剧团的人陪着她在京市卖艺一年多,她不想再拖累任何人。
“姑姑,你走了我怎么办?”孟越之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我跟我爸要钱去,跟我妈要也行。”
姑姑还有希望的。医生说,手术后控制的好,可以多活五到十年。
“你爸妈就算了吧,他们不会见你更不会给你钱。”孟湘云抬手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姑姑没事,这几年你跟着姑姑没过过什么好日子,难为你了。”
孟越之抿着唇,眼里泛起泪光。
他刚出生爸妈就在闹离婚,谁都不要他。后来他们把还没满月的他丢在奶奶家里,不到一年,他们分别再婚很快又生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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