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
竟然是让“坐”,而不是让“滚”?于江河惊得下巴好险没有掉下来。
白雁蓉更是好险没气乐了,心说这位老爷子莫非也是“颜帮”的?
那谢林晚除了比自己长得好看些,还有什么啊。怎么她们两个的待遇就会这么天差地别?
谢林晚应了一声,要坐下前,再次软声询问谢锦程:
“那个,我觉得您需要喝点热水,再用些粥……一直不吃饭,身体怕是会受不了的……先用一点儿,好不好?”
看她说的磕磕巴巴,无措之下,手指头还搅在一起,谢锦程眼睛更加酸涩难当——
他的薇薇要是为难的时候,经常也是这样啊。
即便依旧没有想要吃东西的意思,谢锦程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一下子对着陌生人说这么多话,已经是谢林晚的极限,看老爷子应允,明显松了一口气,许是觉得自己这也算是迈出了成功的一小步,谢林晚眼睛越发亮晶晶的。
谢锦程瞧着,一颗心越发软成一片。
谢林晚忙探身上前,扶着谢锦程的胳膊,想要帮他坐起来。
无奈谢锦程身体太过虚弱,谢林晚也是大病初愈,两人气喘吁吁之下,竟然好大一会儿,都没完成这样一个简单的起身动作。
一直关注着房间内动静的于江河顿时就有些傻眼——
因为谢锦程卧病在床,又不愿意去医院,房间里可不全都是现代化设备?结果房间里那一老一小倒好,竟是只管自己较劲,瞧瞧那叫一个累的哟……
抹了把汗,悄无声息的推开门走进去,俯身在床边一个按钮上按了一下,床铺随即慢慢升起,又停在一个合适的角度。
“还可以这样吗?”谢林晚神情诧异之余,又有些尴尬。
谢锦程一直注意着谢林晚的动静,看她不自在,旋即瞪了于江河一眼:
“多、事!”
谢家的女孩都是金尊玉贵娇养长大的,不会伺候人,那不是正常的吗?
记忆里自己有次崴了脚,躺在床上不能动时,薇薇正好回来,可不也是这样手忙脚乱?
这么非得指出来,小姑娘可不就会难为情?
明明是被训了,于江河却是丝毫没有不舒服的意思,反而笑的嘴巴都要合不拢了——
医生之前说的明白,什么时候老爷子肯关注外界不把自己压抑在独属于他的空间中,那就意味着他的病情开始好转了!
现在瞧着谢锦程对晚晚的态度,可不是一般的护着!
越想越开心之下,于江河忙偷偷出去,给老爷子的主治医生挂了个电话:
“……老爷子刚才说了好几句话呢……还喝了点儿粥……”
即便就是那么两口,看见老爷子喝下去,于江河差点儿没老泪纵横。
“……喝了粥,也没吐?”李宏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再次重复道——
作为精神疾病方面的专家,谢家这位老爷子是他接手的最棘手的病人。实在是老爷子这样堪称人间清醒的存在,一旦认定了什么事,想要扭转的可能性根本就微乎其微。
而事实也正如他所料。
从成为老爷子的主治医生后,李宏遭遇了一次又一次的打击。如果不是手边还有其他太多成功的先例,就是李宏自己简直都要怀疑自己浪得虚名了。
更甚者之前谢家和于江河和他商量,不然找个人来假扮谢薇时,李宏也是一直持保留意见——
还没听说过找个演员也能帮着治疗精神类疾病的。
再说谢锦程老爷子什么人?正经是商海中纵横浮沉过的枭雄,想要骗过他的人怕是还没生出来呢。
会最后勉强同意,也是基于谢家人“死马权当活马医”的侥幸心理。
其实私心里,李宏早已认定谢锦程十有八、九会成为自己从医生涯中第一个败绩,是以刚才接到于江河打来的电话时,李宏第一个念头就是,八成老爷子行将不治。
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谢家的昏招还真是奏效了。
一时就有些怀疑,是不是谢家这次找的女孩子,其实是个灵舞者,不然,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奇效……
只是不等他询问,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会给李宏打过来,不过是于江河太想找个人分享自己的喜悦了,至于说别人有什么感想,他却是丝毫不在意的。
和于江河忙着给相关人等打电话报喜不同,白雁蓉却是挫败不已——
刚才她可是全程围观了谢林晚和老爷子相处的全过程。
与其说是谢林晚假扮谢薇床前尽孝,倒不如说是谢锦程对谢林晚处处迁就——
喂水会撒,喂饭会掉。
连伺候人都不会,她就没有见过像谢林晚这样笨的女孩子。
甚至好几次白雁蓉瞧见,根本是谢锦程努力撑着孱弱的躯体,气喘吁吁的不住转动头配合谢林晚的动作,才勉强让谢林晚的喂食大计得以顺利进行。
一想到自己之前,为了最大限度的成功“做好”谢家大小姐,甚至还去月嫂中心,跟着别人学习如何把人伺候的舒舒服服,白雁蓉就觉得想要吐血——
人比人,还真是会气死人啊!
正沮丧无比,楼梯那里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白雁蓉抬眼看过去,可不正是谢林晚,正从楼上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