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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她白着脸:“停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敲打的声响引起外面的注意,轿子这才停了下来。
    她附身趴在轿子中,只觉得手脚发软。过了许久,等心口那股剧痛渐渐地平息,这才跌跌撞撞下了轿子。
    喜婆要去扶她,却被她一手推开。
    沈清云走到姜玉堂面前,看着他骑在马背之上,以同样的眼神哀求的看着自己。
    “我要回去。”她像是没看到他眼中的神色,过去哀求他:“放我回去,我要回去。”
    姜玉堂深吸一口气,眼圈却是通红:“今日是我们成婚的日子,如今马上就要入府了。”
    “来……来不及。”心口那股痛越来越深,沈清云痛到战栗,声音沙哑着,站都站不住。
    她抬手捂着自己的心口,只觉得自己正在失去着什么,脸色煞白。
    她不知自己为何会这样,只知道再晚一些真的就来不及。
    眼看着她这样,姜玉堂握紧了缰绳到底还是道:“伸手,我带你去。”
    他坐在马背之上,弯腰朝着她伸出手。
    沈清云看了他一眼,却是摇了摇头:“不用。”她走在他身侧,夺走他手中的鞭子。
    她握紧缰绳,一个翻身便利索的就跨上了马背,沈清云坐在马上,扭头往身后看去。
    “多谢。”她道:“这段路我要自己去。”
    她冲他笑了笑,漫天的雪花落在她的头顶。
    她扬起手一抽马鞭,马蹄高高的飞起,额间的珠玉微微晃荡,如一道闪电策马在长街之上。
    姜玉堂一袭红色的喜服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坚韧又决绝,
    大红色的嫁衣在空中飞扬而起。
    他好像透过这一幕,看见了另外一道身影。
    那个自幼长在南疆的小姑娘,骑着烈马奔腾在烈日之下。一袭大红色的衣裙张扬又绚丽,夺目而耀眼。
    她从始至终都不是沈清云。
    她生在南疆,长在烈日之下,见识过雄鹰,也驯服过烈马。
    她如同风一样的来,又像一阵风一样消失。
    只是可惜,差一点……他只是差那么一点就娶到她了。
    第123章 相思子
    宋相思策马奔跑而回, 漫天的雪花飘在身侧,大红色的嫁衣随着风飘扬。
    她一路往回,像是一只归巢的鸟儿。
    哪怕是顶着大风, 迎着雪, 她都片刻不停。她想自己很快就能回到她身边了。
    直到跑到门口才勒住缰绳。四周安安静静的,刚刚还热闹的府邸,此时却连一个人都没有。
    她立即从马背上下来,跌跌撞撞的往跑下去, 用力推开门。厚重的大门一推开,眼前的场景却让她当场僵硬住。
    院子里半分喜气都没有,红绸,喜字全都消失不见。就连丫鬟婆子都消失了。
    这才不过半日……
    想到那个不好的后果,一双腿像是泄了力,身体晃荡了几下, 差点儿倒下去。
    宋相思死死咬着牙, 开始往院子里跑:“沈……”
    她心口剧痛着, 透不过气来, 像是有一块大石头狠狠地压在心中。
    除了开口吐出一个字,余下来的话都是气音。
    她一路扶着栏杆往前,鞋子掉了都来不及捡, 跌跌撞撞的却撞上正过来的闫准。
    “他在哪里?”
    话音刚落下,她心就沉了下去, 目光不眨的盯着闫准的手看。
    面色惨白的像是见到了什么怪物。
    闫准的手中拿着的是一块白绸, 上面的白花上写着祭字, 那……那是给死人用的。
    “他呢?”宋相思直直的抬起头, 漆黑的双眼里一阵空洞, 牢牢的盯着闫准的眼睛:“在哪里?”
    “大小姐。”闫准双膝一软跪了下来, 手中的白绸高高举起,七尺男儿如今也满是热泪:“将军……将军走了。”
    “你胡说……”
    她大喊一声,脚步连连后退着,一袭红色嫁衣站在他面前,那样凄然,又那样的无助:“他到底在哪里。”
    闫准带她去了后院。
    大雪落了一地,铺满了整个院子。沈少卿身上还穿着那件竹青色的长袍,此时正躺在太师椅上。
    他肩头的鹤氅上已经落满了积雪,一双眼帘半睁半阖着看前方。直到她走过去,沈少卿都没有反应。
    他就这么坐在雪地中,静静地坐着,直到浑身僵硬,半阖着的眼睛依旧盯着前方看。她扭头跟着看过去,眼泪一下子掉了出来。
    他正对面堆着个两个雪人。
    脸是雕刻的,惟妙惟俏。一个像他,一个像极了自己。
    沈少卿的眼神此时就盯着那个雪人看,白雪落在他的脸上,冰霜在他眼睫上凝结成了冰,他却一眼不眨。
    像是在等着什么,又或者是盼望着某个人快些回来。以至于到生命的尽头,他连最后一丝目光都不舍得错过。
    她跪在他面前,抬手抚摸他的脸。掌心下没有半点温度,将那半睁着的眼睛一点点阖上:“别等了……”
    “沈少卿,我回来了。”
    寒风大雪,簇簇而下。
    雪花落在两人的身上,肩头。他们如同那一对雪人,手牵着手,永不分开。
    沈少卿走了,府中的人也都全部解散,独留下闫准为他准备丧礼。
    “这些都是将军之前就准备好的。”灵堂布置的很是妥当,杜绝了任何人前来祭奠,沈少卿走的很是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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