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准冷漠挑眉没应他。
朱时叔他那是活该!
他去河南赈灾的那四个月,晏汀在他手里头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要不是朱时叔疯了,他非得要了他的命才解气。
到了宫门后,裘逸轩与他分道而行,踏着骏马,坎了一肩落霞。
要不是他脚下功夫厉害,未必能赶到天黑之前送完最后一家,在朱家一行人感恩涕零的跪拜之下,裘逸轩出了前门,才上马,忽然就看见了朱家后院围墙上的人影。
年下盗贼最多,洛阳夜里颇不宁静,已经有好几户大官丢了宝贝,报官也不顶什么用,实在是年下的案件太多了,再加上衙门整理卷宗,压根就抽不开人手,所以只能不了了之。
“小姐您当心脚下打滑!”
“小姐您快把手给我!”
晏汀试探着伸出手,被白芷一把抓住后,她才敢松开秃树枝杆,此等翻围墙的行为,她在潮州也没做过。
白芷扶着晏汀蹲下身,往围墙底下看了一眼:“小姐,我先下去看看,你小心点,别掉下去了。”
晏汀嗯嗯点头。
白芷纵身一跃就没了声响。
晏汀紧张的小声喊着:“白芷?白芷,你怎么了?”
天色已经大暗,视线乌漆嘛黑,她努力去够,依旧是什么也看不见,就在晏汀想要大叫时,底下的白芷终于出了声:“底下没事,你快下来吧,我接着你。”
闻声晏汀露出笑容,纵身下去时,果然就叫人稳当当的给接住了,只是这触感怎么有些……
待晏汀摸到只属于男人的胡茬时瞬间慌了神。
同时街道上有挑着扁担的公公打着油灯走过,光亮的那么几秒钟晏汀与男人的视线撞上了。
一张很是冷峻威严的脸。
灯暗那一瞬间,男人眼底的异色也被夜色吞噬,他喉结滚动,身体有些莫名的触动。
“小姐……”
晏汀猛的回过神,她往后退,男人才将她放下来,然后取出火折子,对着白芷的方向照了一下,然后再照她,发现光亮,晏汀忙挡住脸,却还是逃不掉被人掐着下巴拧过来的下场,她的巴掌小脸,在他的手心里娇嫩到了极致。
裘逸轩感觉到女人浑身都在抖,也不由得口干舌燥起来,他这二十一年的人生,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可以说是非常奇妙。
他问:“你们是什么人?”
被困住手脚的白芷回道:“我们是朱家的人。”
裘逸轩盯着晏汀额角的密细汗:“朱家的?爬围墙做什么?难不成你们是想做什么坏事?嗯?”
晏汀被掐着正脸睁开了眼,面前男子的样貌,事无巨细的落进她眼里,这男人一看就是官家的,眉眼间的强势与邵准如出一辙,写满了霸道纨绔四字。
裘逸轩盯着她澄澈的鹿眼微微心软:“说清楚了我便放过你。”
晏汀软软的眨着眼睛,每一寸呼吸都很轻:“我们真的是朱家的人,并没有干什么坏事。”
裘逸轩眯眼凶狠:“如此苍白的解释你叫我如何相信?还是把你们送进朱家,听听他们的说法。”
“不要——”
晏汀急切打断。
裘逸轩眉目一深:“还说没干坏事!这就露出马脚了!”
晏汀不知道应该怎样解释,泪水瞬间就涌了出来,一滴滑到男人粗粝的手指上,他盯着她的眼神也越发烦躁了。
“你……”
裘逸轩一开口,一双鹿眼,清澈无暇的看了过来,那一瞬间,也不知是怎地,他的手指再也使不上力了,气得他干脆松了手,转过身一秒,拧着眉头又看向她,晏汀咬着下唇软娇娇,像只流浪的小猫咪,等待着发落。
过了好一会儿,冷风吹散怒火,裘逸轩才平静下来,看了一眼白芷,又盯着晏汀说:“年下盗匪多,你们夜里攀爬围墙,很难不叫人怀疑。不过念在你们是女子,只需要说清楚,我就不带你们去见官。”
他已经妥协了,换做以前,早就动手了,哪里有时间听她们的解释,一并按贼处理就对了。
已经编好了一番说辞的白芷见状赶紧说:“是这样的,我家小姐贪玩,可是家里看得严,所以才想了这个法子。”
裘逸轩上下打量晏汀:“果真?”
晏汀点头:“嗯。”
白芷又说:“还请大人不要逮我们回去,否则就很难出来了,我们真的不是什么贼匪,否则也不会让你给抓了。”
裘逸轩盯着两人想了一会儿,这两人看上去确实不像是什么江洋大盗,说不定真是贪玩才爬墙出去的,从取出腰间的佩刀对着白芷手上的绳子砍了下去,与此同时,还以为裘逸轩要拔刀杀人的晏汀情急之下握住了他的手。
白芷腕上的麻绳一断,晏汀尴尬得不行,裘逸轩扫了一眼握住自己的纤纤玉手,眼神不留痕迹的闪到了别处,待晏汀拿走,他才将剑插回剑鞘。
晏汀向他致谢。
裘逸轩看着女人雪白下巴上自己的指印说:“晚上不太安全,朱小姐还是小心为妙,否则出了事,后悔都来不及。”
对于被人当成是朱家小姐一事晏汀也默认了。
裘逸轩盯着两位少女渐去渐远的背影好久方才踏马回家。
裘家确实是给裘薇熙请了个教书先生,但也只是做做样子给外人看的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