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听到高祖皇帝四字时脸上的笑容有几分怪异,不过也没有人察觉到这细枝末节的异样。
裘妃那边接话道:“高祖皇帝年轻的时候身高八尺, 顶高的身形了, 没想到瑾王殿下比他还高。其实姐姐也不必忧心的, 姐姐与陛下的身形卓越,瑾王又是从小被养在高祖皇帝那儿的,这个头绝对矮不到哪里去的。”
高祖皇帝也就是九年前才薨世的,在此之前,邵准被养在高祖皇帝身边,接受着高祖皇帝的教养,原本前途一片光明,可自高祖皇帝薨了后,他就性情大变,喜怒无常,不务正业了,不少人猜测他是受了打击,亦或是没了高祖皇帝的压制本性暴露。
一提到高祖皇帝,这事可有得说了,似乎皇帝的龙椅来得并不干净,可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如果九年的时光过去,一众肱骨大臣相继辞官离世,这些谣传也没了风向。
裘妃十分贴心的说:“那可得让尚衣局重新制作几件衣裳来,瞧瞧,裤腿都已经缩到脚腕处了。”
德裕贵妃正有此意。
皇帝眼下兴致好,便说:“那就传尚衣局的人过来,朕也帮着瞧瞧料子,选几件合适的,给以安做两件,顺便也给逸轩也做两件。”
裘逸轩抱拳上前谢恩。
很快尚衣局的人就带着料子与量尺过来了。
尚衣局的女官拿着量尺来到裘逸轩身旁,仔仔细细的帮他把身高以及臂长腿长还有腰宽肩宽量好,一一记录在了册子上,与上一年的相比,裘逸轩也长了一点点。
紧接着就到了邵准,他的臂长腿也长,身形比起去年,足足多了好大一截。
晏汀躲在屏风后头听着女官爆出来的数据与自己心里估计的基本没差。
皇帝看了又说:“薇熙这丫头,你要不要也做一件?到时候以安的生辰宴上穿。”
裘薇熙当即应下:“好呀。”
于是她也是量身形,与去年比,也并没有出入。
女官替裘薇熙量完后夸道:“裘小姐身姿曼妙,这细腰,恐怕无人能及。”
裘薇熙一脸不屑的回到裘妃身旁:“那是自然。”
邵准忍不住往她身上瞄了一眼,忽然想起自己握着晏汀细腰的感觉时,唇角冷不丁的露出一丝戏谑之意,可偏偏裘薇熙没懂他的意思,还以为他在偷瞧自己,于是乎更加得意忘形了。
将数据记录好后,女官开始为几人选料子,邵准作为皇子,他用的料子自然不同些,德裕贵妃偏好一件白色打底黑色云纹的料子,女官介绍道:“这料子可是由江苏数数百名女工花了一个月赶制而成的,一共有两块,原本是留给陛下贵妃娘娘的,但这颜色太年轻了,这才一直放着没用,眼下配瑾王殿下,可是正好呢。”
德裕贵妃当即命令尚衣局赶制成衣,好叫邵准二十二生辰宴穿,然后又挑了两块其他的布料。
裘薇熙听见便问:“那另外一块呢?”
女官微愣,看了一眼陛下的脸色,面露尬色的回:“尚在尚衣局里放着呢。”
裘薇熙没再说,可她已然问出这话,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裘妃看了一眼陛下,急忙训斥裘薇熙道:“死丫头!那可是留给瑾王妃的!你也配使用?”
“我……”
裘逸轩朝裘薇熙使了个眼色叫她闭嘴,皇家最忌讳的就是“惦记”二字了。
裘薇熙虽然不明白,却也只能听话闭嘴。
陛下这才发话:“薇熙啊,你去看看,有没有瞧得上的,都可以拿来制作衣裳。”
裘薇熙伏身:“诺。”
在屏风后面听完,晏汀不禁背后发凉。
连裘薇熙这样的人都配不上邵准吗?她这身份又怎么配入皇家的眼。
就在她背后发凉惊恐之际,一个不慎竟然撞到了屏风,皇帝那么立马察觉到:“谁在后面?”
视线纷纷投了过来。
晏汀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请罪,初时皇帝还以为是舞姬,瞧清楚后才记起原来是朱家的。
皇帝皱眉:“朕之前见过你?”
嘉兴忙上前去扶起晏汀:“瞧,都把儿臣给忙糊涂了,竟然忘记朱三夫人还在了,是这样的,朱三夫人是潮州人,母妃特意令我拜托朱夫人前来献一曲水袖舞,以解母妃的相思之苦。”
德裕贵妃笑着说:“陛下突然带着裘妃过来,朱三夫人只好在屏风后头等着,这才惊扰了圣驾,也是怪臣妾考虑不周了。”
“原来如此。”皇帝看了晏汀一眼,“既然如此,就请朱三夫人为朕也舞一曲吧,朕也有些年头不曾见过潮州的水袖舞曲了。”
晏汀为难的应道:“诺。”
怎么好端端的又多了这么多人?这是要公开处刑她啊!
她捻着水袖往后退,一众乐姬也过来了,她一眼扫过去,所有人的目光全在她身上。
只听那缶声一起,她只能忘掉这些人,将自己置身于山水间。
裘薇熙握拳嫉妒之余,往右侧的皇帝脸上看,皇帝满眼都是欣赏之意,再看德裕贵妃,竟不知何时眼中已有泪花,甚至连自己的亲哥哥都叫这女人迷了心智,她岂能不恼?忽然,她瞧见邵准眼里闪光,当即心惊,倏的看回晏汀,难不成……
裘逸轩垂下眼眸,遂而又望向晏汀,眼眉间终于舒展,那股想要得到她的欲望,已经到达了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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