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准都没想到阮天浩这个大武夫是如此心直口快。
阮天浩上前:“恕属下得罪了。”
接着就掀开了帘布,在看清楚里面人物时,他很明显的鼻孔放大,半晌都说不出任何话来。
怎么会是她?
朱夫人怎么会在瑾王的马车上?
邵准侧头对阮天浩轻声说:“为了晏小姐的名节着想,还请阮大人切莫声张。”
他们清早乘一辆马车回来的,若此事传出去,势必会对晏汀的名声造成影响,毕竟朱时叔人死了没多久。阮天浩自然也晓得这其中的意味,他虽与晏汀不太相熟,甚至有过一段误会,可到底不想伤她。
阮天浩移步让路:“放行!”
车轮滚滚向前,晏汀这才松了气。
一声低沉的男音开口道。
“去北街。”
晏汀有些警惕的看向他。
车夫愣住片刻后掉转马头往北边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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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准原本送晏汀去北街就不是为了物归原主,而是给她搬行李入住瑾王府的,只是半道儿上被匆忙赶来的傅少奇拦住了去路,他不好让傅少奇瞧见晏汀,只得孤身下车与之相谈。
傅少奇看了一眼马车檐上厚厚的冰雪,他疑惑发问:“殿下这是从哪儿回来的?”
邵准如实回:“昨夜风雪大,索性就在寺里住下了,傅大人找我有何事?刚从宫里出来?”
傅少奇抱拳传话:“是陛下。”
皇帝一大清早找他干什么?邵准一时半会儿的也摸不清,不过年前安鋆使臣来访,皇帝以武举一事推脱,至今都未曾召见使臣,该不会是与安鋆质子有关吧?
傅少奇只是一个传话的,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去过一趟瑾王府,府里看门的旺儿说他还没有回来,傅少奇这才想着来瑾王归城的必经之路上堵。
“不过……”傅少奇凑近,“多半是与安鋆质子有关了,听说……听说他眼下患了顽疾,宫中御医都束手无策呢,那安鋆使臣又要面见安鋆质子,殿下您也是知道的,明年开春,咱就得放人了,如果他国知道安鋆质子在咱大燕受此……恐怕有辱我大燕名声,另外……”
他凑近低声说:“安鋆那边有消息过来,听说……听说安鋆王危在旦夕,朝中二子逼宫夺嫡,想来安鋆使臣这个时候过来,是为了要安鋆太子回去稳定朝局的。”
“父皇知道此事?”
傅少奇点头:“多少知道些。”
邵准这下心里明了了:“父皇这意思是不肯放人了?”
傅少奇顺着话说:“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不过臣听说,陛下已经让章太医去负责安鋆那位的身子了,不像是不放人的意思,倒像是想扶持他回安鋆登基,但若陛下真要扶持那太子,恐怕安鋆得出一两个城池了。话说又说回来了,安鋆与大燕总有一仗要打。”
邵准笑推他肩膀:“你倒是很有见识嘛,怎见得大燕与安鋆两国总有一战?说来听听。”
傅少奇愧不敢当:“殿下笑话了,这安鋆原本就是被人从大燕分出去的,老子收拾小子,不是人之常情吗?再加上两国结怨已久,否则当年也不会不允许嘉兴公主与安鋆质子……”
他未说完就被邵准的眼神给打住了,傅少奇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说错了话。
“臣……”
“无妨,早已过去。”
傅少奇继续说:“安鋆质子在宫里,可没少受人欺辱,也不知道这人性情如何,如果是个不中用的,那拿下安鋆就指日可待了。”
邵准眼皮淡淡。
傅少奇压低声音:“陛下这时候叫您过去,恐怕是想让你试探试探他,你怎么说都是嘉兴公主的亲弟弟,他对你总归要对寻常人不同些,也少了几分戒备心。”
邵准淡淡勾唇:“这种事情我可做不来。”
这时,马车车身忽然一颤,马车里的人发出娇叫,瞬间引走了傅少奇的注意。
车夫连忙安抚住马儿。
傅少奇过去:“殿下的马车上竟然还有女人?”
邵准笑笑:“是什么稀奇事么?”
洛阳人都传他生性放荡,多游纵身玩乐与烟花巷柳之地,他身边有一两个女人也不稀奇吧。
“愚以为自己还算会识人。”傅少奇说,“在臣心中,殿下可不是市井传言那般的行事不羁,想必车上的女子,一定是殿下的深爱之人吧。”
邵准问:“何以见得?”
傅少奇又笑:“殿下冒着风雪此去佛印寺到底是诚心礼佛呢还是去红袖添香的?臣不便明言。”
果然没有看错人,这傅少奇不仅有勇,而且心思敏锐。
邵准一笑拍他的肩膀:“哪有什么深爱之人,不过一个背弃了我的妇人,不抓回来好好教训一番,我心里这口恶气出不去罢了。”
“哦?”傅少奇这下奇了,“这就怪了,瑾王殿下仪表堂堂,天底下竟还有感背弃殿下的女子在?真是稀奇,那我可得好好见见了。”
晏汀吓得一怔。
邵准疾步拦住:“她不便见人。”
“不方便?这是为何?”这下傅少奇倒是犯了糊涂,也学着阮天浩刨根问底。
邵准眼眉微低,笑意引人联想。
傅少奇一愣,忽而发笑后退:“原来是……臣明白了。”
晏汀一听二人的语气和对话便晓得是怎么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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