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
晏汀出去时眼睛哭得又红又肿,邵准也进去与德裕贵妃聊了近半个时辰,出来时,天色已经晚了,他便以这个为由,索性就留下来。
秋冬欲给他收拾房间时。
邵准叫住:“不用那么麻烦了,我与她一间即可。”
晏汀:“……”
秋冬羞红着脸欸了一声。
不过邵准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他是在德裕贵妃榻前守夜,晏汀原也是想陪着他的,只是邵准不许。
“万一你也没了……”
晏汀:“……”
邵准一笑捏她的脸:“这是一个儿子该尽的孝道。”
又打趣她:“这都还没过门,就开始孝顺父母了?”
晏汀:“……”
逗完她,他伸手搂住:“汀儿,母妃快离我而去,你不能再离开我了。”
想起今日沈婧娴带她看到的那些事晏汀闭上了眼睛。
她到底应该相信谁?
一边是看上去似乎很爱她却满是可疑之处的男人。
一边是看上去心善却没安好心的女人。
两个人的说法完全不同。
她到底应该相信谁?
-
德裕贵妃病了,秋冬忙得不可开交,压根没有时间管琼华宫的人,几个胆大包天的,竟然拿着私房钱去找人算卦,听说算卦的很灵验,不少人闻风而至,夏婵将此事禀报给了晏汀,想让她去清理宫中的不良现象。
就在一处废弃宫殿庭院内,蜂拥而挤着一堆人,设施虽简却也齐全,插在地上的一杆幡写着——十文一卦,概不退款。
桌上铜钱若干,桃木制的签简一个,罗盘一个,衣务若干。
“这卦怎样?”
问这话的人有些焦急。
“嘶~”
“不……不好吗?”
“此乃大凶之兆啊,劝你早些留下遗言。”
“什么?”
听见那人似乎是被什么给卡住了喉咙,下一秒双眼一瞪,往后直直的倒在了地上,一旁等着算卦的人伸手一抹,竟已经断了气。
宫里人什么没见过,只是片刻惊恐,很快就让人把尸体抬走了。
晏汀皱着眉头望眼欲穿的想要看清楚这道士的女长相。
她总觉得熟悉。
“啧啧——”
“原本还有几天活成的,怎么把自己给吓死了,赶紧的下一个交钱。”
下一个正是轮到了琼华殿的小宫娥,小宫娥把自己积攒许久的铜板全部给了女道士,满是期待的从桃木桶里抽出简。
那女道士穿着宫女的服饰。
见过方才那惊奇的一幕,夏蝉对这道士也有了几分好奇,所以并没有攒动她进去打搅。
女道士接过眯着眼睛看。
小宫娥说:“求姻缘。”
“我老家有个表哥一直在等着我回老家成亲,可是……我得满二十五岁才能出宫,可还要熬三年,到时候,我不知道他还会不会等我。”
女道士放下签:“就在这几日。”
“什么?”
“你的姻缘就在这几日。”
小宫娥一头雾水的让人推开腾地,她原还想再问几句,却一转头发现了晏汀,当即吓得跪地求饶。
宫中不许聚众赌博。
也不许江湖术士以给人算卦的名义欺名盗世。
“公主殿下……”
其他人也吓得纷纷跪地听候发落,那女道士正想收拾东西逃跑,却在人群中一眼看见了晏汀的脸,当即钱都不要了,撒腿就开始狂奔,只不过跑进了死胡同,被夏婵给逮了回去,并摁跪的地上等待处置。
女道士替自己辩解:“我当真没有骗人,我的卦可灵验了。”
晏汀盯着她:“那你帮我算一卦。”
这位女道士正是之前佛印寺负责收香火钱的小尼姑,自从因“偷”沈婧娴金钗一事被赶出来后,走投无路之下四处辗转进了宫,进宫不到两个月又开始不本分了,不过有一点她没有说错——她的卦很灵验。
否则也不会又那么多人愿意过来当这个冤大头。
晏汀之所以让她算卦。
正是因为她刚刚给琼华殿那小宫娥算的那一姻缘卦。
因为她听见德裕贵妃与秋冬嘱咐过,待她一走,就把宫里的所有宫女全部放出宫。
这件事,只有秋冬和她知道。
但是这女道士却算了出来。
看样子不是徒有虚名。
晏汀重复一遍:“请您给我算一卦。”
小尼姑哪里还敢给她算卦啊。
当即摇头表示:“我不会算,我都是诓人的,我压根就……”
“既然你伏罪了,那……”
“等等!”小尼姑叫住,她拿起签筒给她,“你抽一个。”
晏汀随手拿了一个。
小尼姑问:“你要算什么?”
其实晏汀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算什么,只不过……她心中有些许疑问,但是又不知如何去解开这些疑团。
她答:“你随便算。”
小尼姑接过拿桃签一看,当即瞳孔放大,怔怔的抬头盯着晏汀,就是这一眼,晏汀脑海中无数个画面哐哧哐哧的闪过,最后停在了雨夜送别晏父的那一瞬,她追着轮船撕心裂肺的哭喊着,精疲力竭的倒在邵准怀里。
夏婵见晏汀表情一眼遂而发问小尼姑:“这卦……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