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愿意接受这个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自己自己的女人曾经与别的男人有过鱼水之欢的证据吗?
必然不会的。
“娘亲……”
怀安搂住晏汀的臂弯。
他虽然没听懂事情的来龙去脉,却也凭借着本能性的洞悉力,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自在。
裘逸轩进一步说:“我可以帮他找户好人家寄养,但是,我绝对不允许他出现在我眼前。”
晏汀依旧面无表情。
这时怀安不安的站了起来上手推对方:“你走!你走!你不许来我家找我娘!我娘已经有了人!她马上就要嫁人了!你走啊……疼疼疼……”
“你干什么?”晏汀冲过去从裘逸轩手里夺过怀安,低头去查看怀安的手时,发现已经被人捏红了。
裘逸轩瞪着眼睛:“你有人了?”
怀安睁着铜铃大小的眼睛,眼泪珠子断了线似的往下掉:“我娘亲有陈叔叔,你别想打我娘亲的主意,也别想拆散我和我娘。”
裘逸轩:“……”
“娘亲……”怀安可怜兮兮的搂住晏汀的脖子求,“娘亲,你不能不要怀安,不能把怀安丢掉……”
“不会不会,娘亲最爱怀安了,又怎么舍得丢掉你。”晏汀也是心疼不已的捧着怀安滚烫滚烫的小脸哄,这孩子确实可怜,打小死了娘,父亲又不在身边,于他而言,晏汀就是他唯一的依靠,也是他的安全感。
他走到晏汀跟前:“我知道你舍不得他,但孩子嘛,我们以后也会有的,等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你就会忘掉他的,这不是难事。”
“是吗?”晏汀已经忍耐到极点了,她不喜欢陈二少爷,可人家至少愿意接受怀安,可面前的这个男人,口口声声的宣称爱自己,却连她的孩子也容忍不了,可笑至极。
怀安软糯一声用脑袋顶着晏汀的后背撒娇:“娘亲……”
晏汀温柔的伸手安抚他,而后明明白白的告诉对方:“你可以走了。”
裘逸轩:“……”
晏汀近乎冷漠的凝着。
他站在门口盯了晏许久后最后默默转身离去。
怀安都快要哭了:“他为什么要来跟我抢娘亲啊?娘亲是我的!”
怀安的话倒是提醒晏汀了。
对啊,他怎么来这儿了呢?她依稀记得,裘逸轩是被陛下派去了河西走廊啊,河西离这儿很远的,他怎么就突然来岭南了?
好奇怪啊!
怀安小用手死死圈住晏汀的小腰,像是怕急了让人抢走她,晏汀盯着桌上那杯裘逸轩动都没有动过的热茶沉思。
像裘逸轩这样的人,爱自己远胜过爱别人,若真心是想要来找她,又何必等五年那么久,来到此地也不至于连个茶水都嫌弃。
他必然不可能是为了她特意来岭南跑一趟的。
所以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刚刚说朝局动荡,又说只有他可以护着她,是不是意味着会有什么变故?现在皇帝南下巡查,保不齐真的会发生什么大事。
不过……
纵使朝局动荡又如何,不管谁在位,他们这些身居社会底层的老百姓,吃饭都成问题,谁还关心这个,左右不过是能不能吃饱的问题,再加上岭南荒僻,离政治中心极远,消息更是闭塞不达,谁当皇帝没人在乎。
晏汀也不在意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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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御驾亲临,岭南一派生气,负责接待皇帝的地方御史王士杰,一早就派人从乡下农户手里收集岭南的风味美食,地方乡绅为了讨好皇帝,也是绞尽脑汁的玩花样,从民间搜罗各种各样的美人娇养,甚至有人小道消息打听道,皇帝如今信长生之术,地方豪绅们一掷千金,把岭南有名望的郎中,全部请到一起,没日没夜的研究长生药方。
一日晏汀去山间采药,与她同行的采药妇说起此事了:“比外边多好几倍的价格呢,要不你也把药倒卖给闻乡绅?他现在大把大把的收。”
虽然岭南穷,前几年又闹过饥荒,可晏汀有房有钱,吃饱不成问题,继续清风堂的生意,一来是为了打发时间,二来也是自己喜欢,她没必要掺和进去。
她素来就是个知足常乐的人。
采药妇听完后好生羡慕:“可惜我命不好呀,没嫁你那么好的人家,竟然还给了那么丰厚的白银,你自己还有一身本领,这辈子倒是不愁吃不愁穿了,我们只能为了生活奔走啊,辛辛苦苦一辈子,现在连吃饱都成问题,现在王士杰加收赋税,我家都快揭不开锅了,我只能出来贴补家,希望能顺顺利利的熬过今年,明年若收成再不好,苛税又这么重,就真的活不下去了啊。”
晏汀抿了抿唇。
采药下山时,晏汀随她去倒卖药材,正巧听见买药的两个小厮对话,说的正是皇帝的风流韵事。
“前几天又收了一位玉美人呢。”
“这皇帝得有六十了吧,怎么精力还这么旺盛?也不怕吃不消?难怪我瞧着王士杰在民间搜罗了好些美人,应该都是给陛下送过去的。”
“王士杰身为朝廷命官竟然也做这事?”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别看王士杰表面功夫做得好,当初他这官啊,就是靠他老丈人得来的。”
“他老丈人是谁?”
“以前的裘丞相啊,王士杰娶了他女儿,当年只考了个举人,就来了咱们岭南当御史,可威风着呢,现在裘家没落了,他只能靠自己,可算逮着机会向陛下献殷勤了,他又怎么舍得放过。对了,你听说了吗?姓刑家有个女儿,生得贼俊,可惜早有婚约了啊,姓王的生生给人拆散了,这事闹了有几天了,我听人说啊,王士杰把刑小姐的未婚夫给守押监牢了,逼着刑小姐屈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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