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安感觉凉意,回头看了一眼。
晏汀边揉边说:“太医说了,这药得换三次,力度如何?”
怀安点点头。
晏汀一笑:“那娘亲把药留在这儿,明日一早叫宫女给你换。”
“不要!”怀安耍小脾气,“我就要娘亲给我换!从前在清风堂时,怀安受伤了都是娘亲给换的,怎么现在又要别人来?娘亲有了夫君就是不是不疼怀安了?!”
邵准:“……”
他当时就想问候这小孩一嘴巴子!
他还没说他抢了自己追了整整十年的女人呢!
现在人娶是娶到了,可还得分一半给他,他这份苦楚找谁说去。
其实也不怪怀安这么想,他原本就是个没爹没娘的人,从小与晏汀二人相依为命,早就已经习惯了晏汀围着他转的生活,可是现在邵准要来跟他抢他的娘亲。
他实在是害怕得紧。
也特别委屈,以为晏汀不疼他了,至少没有以前疼了。
晏汀无可奈何的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道:“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娘亲怎会不疼你。”
怀安突然冒出哭腔:“因为你要把我送去安鋆给我阿爹。”
晏汀:“……”
她确实是这样想的,当初接受嘉兴的委托时,她就答应了要送怀安去安鋆,现在安鋆国事已定,此时将怀安送回去最合适不过了。
可是她却不知道怀安根本就不想离开她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见除血缘关系外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开启一段完全陌生的新生活。
他不想要这种双脚悬在空中的感觉。
晏汀垂下头没有再说话。
怀安哭过以后人就睡了,只是还死死拉着晏汀的手。
邵准压低声音说:“走!”
晏汀指:“他拉着我手。”
邵准见状就要去强行瓣开怀安的手,晏汀阻止无果,怀安揉着眼睛睁开看着两眼,鼻子瞬间红了。
“娘亲要走?”
晏汀摇头:“没有。”
怀安干脆把脑袋枕在了她的大腿上,这个架势,铁定今晚是不放人了,晏汀转头冲邵准使眼色,邵准满脸写着“无奈”二字,不过还是拗不过晏汀,只能甩袖离去。
翌日与傅少奇坐在一起讨论朝政时,他还在为了夜里的事黯然伤神,连傅少奇说了什么也没有听见,乍然一回神时猛的发现傅少奇正在以一种极其无奈的表情盯着他,邵准不自在的动嘴问:“安鋆怎么了?”
傅少奇叹气:“你如今还在意安鋆发生了什么事?”
邵准:“……”
毕竟是国事,傅少奇也不会耽搁,于是又把安鋆的近况说了一遍:“安鋆王病危,因其膝下无子,册立阮天浩为储君了,现在安鋆是阮天浩监国,日益操兵练马。”
尤记得上次阮天浩的场景,那是在长使一战结束后,他对着邵准磕头拜了三下,眸子里的愧疚都快溢了。
其实按理来说阮天浩不欠邵准什么了,因为邵准还是排头兵时,他夜里孤军深入敌营烧毁安鋆的粮草后,在逃回大燕途中被阮天浩围困,阮天浩下令收兵放他归山。
长使一战时傅少奇也受过阮天浩的恩惠。
所以如今他们才是真正的敌人。
阮天浩此人志向不小,如今操兵练马必然别有目的,但不管他是出于何种目的,邵准也有了打算。
他指着桌上的各国地图说:“安鋆、萧河、楚汶、南旸,一直对我大燕虎视眈眈,萧河与楚汶更是在长使一战时对我大燕北面屡屡发动进攻,夺去我大燕近四座城池,这个账,是时候算一算了。”
手指在地图上来回比划。
他说:“萧河,与我大燕以萧河为界,作战得靠水兵,但我大燕帅将无人精通水战的,将来必定吃亏。”
“楚汶,夹在安鋆与萧河之间,国力薄弱,不足畏惧,不妨先放着。”
“南旸,国中前朝势力与新朝势力冲突,只需等他们自相残杀便能坐收渔翁之利。”
“所以……”
邵准一指指着西面的安鋆:“灭安鋆!”
傅少奇被他说得热血沸腾,已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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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自修时常来宫里寻邵准玩,已经数日没有与晏汀同过床的邵准,就只能把“家丑”外扬了。
陈自修在听了他的事情后,也是有感而发的吐口水:“我家那位又何尝不是如此?自从我们生了第三胎,如今我就再没了二人世界。大儿子读书了,她得陪着,二儿子摔了她得看着,小儿子睡觉她得哄着,我,我就是那个多余的。”
邵准更气更恼:“我邵准这辈子就没受过这么大委屈!那小子的老爹抢了我的女人四年也就算了!他如今还要来抢!最气人的是,我还得好吃好喝的供着他!我……”
他踢翻了凳子:“我气死了!”
一旁的李钰万万也想不到刚刚还在朝堂上对着群臣骂“那就打——”的暴君因后宫的事生气只是踢翻了凳子怒骂一句“我气死了”。
陈自修愣住:“那你确实是比我惨点,我好歹是自己亲生的。”
邵准:“……”
不会安慰人就别安慰。
有这么安慰人的吗?!纯属伤口上撒盐呢这是!
也是,陈自修受的气好歹也是自己亲儿子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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