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仪和她说了以前的事情?还是只说了身份的事情?
白巡心神不宁地在心里琢磨着,瞟向目不斜视朝着石墩走过去的卓仪,心里实在像长了草一样想马上问一问他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把手上东西放在石墩上,陆芸花惊叹地从卓仪让开的地方走到箱子前,摩拳擦掌就要打开看一看。
大家都聚在她后面好奇围观,这里除了卓仪以外没有知情的人,所以众人都不晓得这两个木箱里是什么,包括白巡。
白巡是扛过这箱子的,知道它的分量,所以也是最好奇的。
他的目光随着陆芸花的手向箱子里面看去——
白巡惊诧:“铁?”
陆芸花欣喜:“铁锅!”
“没错,是铁打的锅子。”陆芸花用手摸了摸锅壁厚度,补充一下白巡的话,她感觉十分满意,只要用铁锅的尺寸做一个正正好的灶台……往后就能炒菜啦!
“这么多铁……嫂子是怎么得来的?”白巡不知道田家一系列事情,他皱眉严肃地看了一眼卓仪,他当然清楚卓仪有这个能力为妻子做两个“被批准”的铁锅,但是卓仪从前不是最厌恶这样的人,怎么会成婚后滥用手里的权利呢?
他又看向陆芸花,眼神中有隐藏地很好的警惕,他想起今天死活扔不出来的六……似乎也是在陆芸花对着云晏话里有话般说了什么才出现的。
莫不是,她真是个有些邪……
“当然是皇帝陛下的奖赏啦!”陆芸花爽快回答道。
邪门的……等等,皇帝陛下的“奖赏”?皇帝有什么可奖赏一个村女的?
白巡飘到危险地方的思绪被陆芸花一句话拉回来,但是也给他带来了新的疑惑。
“……”卓仪看陆芸花嘴巴轻轻抿了抿,眼神一直盯着铁锅,就知道她有些不耐烦了,无奈对白巡说:“让芸花带着孩子们看这锅子,我们去桌边坐下说罢?”
现在也不是说大夫消息的时候,总之是个好消息,等着她把两个锅子安置好、他们两独处的时候再说也无妨。
至于白巡……他了解白巡这个朋友,所以白巡的眼神变化、白巡可能想了什么他都一清二楚。
卓仪也知道白巡有些看不上陆芸花。
白巡是个“天之骄子”,在江湖习气很重、等级森严的地方长大,寻常人都难以入他的眼,更不用说陆芸花这样不会武功、可能不识字、没有家世、仅仅是相貌好看的女子。
他在那种环境长大,有一些想法是刻在骨子里没有办法改变的,比如“慕强”、比如“居高临下”,当然他不会恃强凌弱,对待平民也客气有礼,但要他把他们当做“平等”来相处就有些难了。
卓仪尊重每一个朋友的想法,也不要求别人和他有一样的思想,所以只要朋友们没有踏过他的底线,卓仪就算不怎么赞同他们的一些观念,也不会因为这个和他们疏远,至多有时候觉得过了提醒一番罢了。
所以卓仪现在就要好好和白巡聊一聊关于陆芸花的事情,他也有一点恶趣味,想看白巡大吃一惊不敢置信的样子。
谁叫他一天到晚叫人家“村女”?
第66章 县城见闻
“卓仪,到底是怎么回事?”看一眼那边指着铁锅对孩子们说着什么的陆芸花,白巡坐下后严肃问卓仪。
卓仪不疾不徐掸了掸肩膀上的灰尘才坐下慢吞吞说:“正如芸花所说,是陛下所给的奖赏。”
“奖赏?”白巡烦闷地摸出白玉小鱼在手上转起来:“你倒是同我说说,顾晨有什么好奖励一个村女的?”
终于不再掩饰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这会儿他也顾不上之前同卓仪说好的那些“以后不再叫陆芸花村女”的承诺了,说话语气有几分鄙夷也有几分好笑。
白巡又转了转手里的小鱼,感觉烦闷心情稍微放松一些,好整以暇等着卓仪的回答。
“你去过县里吗?”出乎意料,卓仪没有再次纠正白巡的说法,当然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先提出一个问题。
白巡手上小鱼一停,他紧盯着卓仪平静的眼神,有一种奇妙的预感和猜测出现,他声音有点紧绷:“你……什么意思?”
“豆城”的名声在开春随着涌入又流出的游人被带到四处八方,白巡是一帮少主,又因为卓仪对这座小县城多有留意,当然听过这个名字,他这次来也有去县里好好查看的意思,原因与漕帮有关。
漕帮说白了就是靠着一身武力在特定水道和码头上收取保护费的民间暴力组织,从前吏治腐败、朝廷不清,那种环境对百姓生活不好却是漕帮发展壮大的最佳时机。
白巡的父亲趁此机会将他们的帮派发展成南方最大的漕帮,漕帮势力最顶峰之时几乎取代了朝廷水运对往来船只的监管和保护职能,周边青年最向往之事是加入漕帮,那是何等辉煌。
但白巡游历之时遇到了一个想要“禁武天下太平”的卓仪和一个“决心重整朝廷”的顾晨,在结伴交流之时他也意识到:
像他们这样显眼的帮派是不可能一直留存发展的,只要朝廷恢复正常他们就一定会第一个被打压。
后来白巡回家同父亲好好商量一番,老帮主对他表示支持,但他也出一个问题:
漕帮已经是一艘巨大的货轮,有太多人在这艘船上,这样的船是最不好掉头的,他要怎么保证船上大家利益没有减少,所以不会因为利益受损把他这个船长扔下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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