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禛正要下车,就听到老何磕磕巴巴地说道:“周管家怎么在这里站着?”
周管家道:“司徒先生怕娘娘走错了,让小人到这里迎迎。”
第26章 理解
虽然秦禛从不觉得,她在昭王府可以做到神鬼不觉,但也从未想过司徒演会把问题直接摆到明面上。
她不知道景缃之要干什么,心里不免有了一些些紧张。
老何驾车从大门进入,在二门停下来。
秦禛在车里定定神,然后才踩着脚凳下了车。
司徒演就等在二门口。
他笑眯眯迎上来,拱手道:“娘娘辛苦了。”
秦禛心道,劳累一大天,回来还得应酬你老人家,心不苦命苦。
她穿着男装,便也拱手还礼,“先生客气,不知先生有何贵干?”
司徒演道:“倒也无事,只是想闲话两句,娘娘如果方便……”
他朝外书房的方向做了个请的手势。
秦禛想说不方便,但司徒演是景缃之的左膀右臂,得罪不得,只好蹙着眉头跟了过去。
她在末座上坐了。
司徒演也坐了对应的位置。
管家亲自上茶。
秦禛谢过,尝了一口,清香扑鼻,比她自己的茶好多了。
司徒演打量着她。
本该养尊处优的一品王妃,非要在市井中游走,穿一身丑陋的皂服,两脚沾满灰尘。
图啥呢?
司徒演着实不理解,便大大方方地问了出来,“王妃娘娘对府里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王爷临走时,把一些事托给了我,或者可以帮娘娘解决一二。”
他这番话看似很委婉,实则不然,翻译过来的意思是——你是觉得府里不够好吗?如果是,你可以提出来,我改,但出府不行。
只要委婉,就说明有商量,秦禛心里安稳了一些。
她喝光茶盏里的水,交给琉璃,说道:“府里非常好,特别适合养老,先生不必操心,等我老了就不折腾了。”
司徒演:“……”
秦禛喝完第二杯茶,又让琉璃续上了。
司徒演陪着喝了两杯。
二人谁都不说话,却都能安之若素。
绿茶不禁泡,味道淡得很快,秦禛感到胃肠有些空虚,遂起了身,“感谢司徒先生招待的好茶,院子里的饭菜应该做得了,先生有兴趣尝尝吗?”
司徒演推辞道:“多谢娘娘美意,就不打扰了。”
送走秦禛,管家周义说道:“先生,王妃娘娘不一般啊。”
司徒演的胖手又回到了鼓溜溜的肚子上,他叹息道:“何止不一般呐。”
当天晚上,他在给景缃之的密报上这样写道:娘娘说,王府很好,适合养老。
秦禛原本不想知道景缃之对她当捕快是怎样的态度,但司徒演给了她一个侧面反馈。
景缃之并不在乎。
所以司徒演的提醒才比较委婉,意思大概是——事情我知道了,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这样很好。
只要不专横,她就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秦禛回了三昧院。
王妈妈、何妈妈杵在卧房里不出去,幽怨地看着她。
王妈妈说道:“娘娘出去一整天,周管家派人来了好几回,老奴这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何妈妈也道:“是啊是啊,老奴在院门口站了大半天,去二门还望了好几回,一直盼着娘娘回来,可娘娘就是不回来。”
秦禛把脱掉的外衣仍在椅子上,进了拔步床,脱掉中衣,打开系在胸口的布结,一圈圈把裹布拆了下来。
她个子高,身材又瘦,胸脯起伏不算大,倒也不是很辛苦,但到底缠了一天,解开后还是有种全世界都解放了的感觉。
“呼……”秦禛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好舒服。”
王妈妈见缝插针道:“娘娘还不到十六岁,身体还在长,总这么缠着只怕不妥。”
秦禛笑了笑,是啊,她还不到十六岁,却已经被皇上逼着嫁人了。
怎么就没人敢去劝劝皇上和王爷,这个时候同床共枕不妥呢?
当然了,妈妈们是肯定不敢的。
主子犯错,她们担着大干系,确实难做。
秦禛套上家居服,朝净房走了过去,“难为两位妈妈了。”
二位妈妈见她丝毫没有罢休的意思,一直跟到门口,展开新一轮的劝说。
俩人年纪都不算大,三十多,话却不少,从女德到孝经,絮絮叨叨地一直说到秦禛洗完澡,坐到八仙桌前。
王妈妈见她无动于衷,不免有些急躁,说道:“娘娘,明儿个咱就不出去了吧。”
秦禛道:“我现在是顺天府的正式捕快,你说出不出去?”
王妈妈道:“让王爷知道可是了不得,娘娘就算了吧。”
秦禛道:“放心,他已经知道了,从明天开始,周管家就不会来找我了。”
两位妈妈惊骇地对视了一眼。
秦禛道:“我的事,我有分寸,你们不必操心。不如这样,依依香坊需要大量的肥皂、香皂,以及香水精油,我把原材料买回来,你们就在家里做做这些。每做一块肥皂,我就给你们提三个大钱,香水和精油每瓶提五个,多劳多得。”
这……
两个妈妈动心了。
几样东西他们都做过,不是很难,只要肯干,一天做个五六十块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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