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案子跑啥啊,肯定不是这回事。”
一个站在外围、穿着短褐的矮个男子变了脸色,将前面的老头一把拉转过来,“人呢,被追的人呢?”
老头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说道:“就知道进胡同了,不知道往哪儿跑了。”
“完了。”矮个男子自语一句,“就这么一会儿没跟着。”
“汪汪汪……”不知哪里传来了狗叫声。
一个中年男子说道:“像是往北去了,老陈家有狗,一有动静就叫。”
矮个男子问道:“老陈家在第几条胡同?”
中年男子道:“一下堤坝第二条胡同就是。”
“我擦!”矮个男子骂了一句,拔足狂奔,十几息的功夫就上了堤坝。
堤坝之下,两个男子紧紧跟着一个带着古铜色瓜皮帽的人,前后相距不超过一丈。
而且,前面不到三丈就是湍急且冰冷的洛水。
矮个男子迟疑了一下,娘娘没戴帽子啊,会不会搞错了,不过看身形很像,算了不管了。
“狗贼站住!”
他来不及想太多,大喝一声冲了下去,“欺负一个小捕快算什么好汉。”
目标在即,两个男子没有回头,同时伸长胳膊,试图抓住秦禛的肩膀和手臂。
这个时候的秦禛听见矮个男子喊的那一声了,但她与六扇门的人从未打过照面,不能凭声音确定其身份。
在这种情况下,她只能相信自己。
“刘捕头,我们真是西城的,快别跑了,水很深,不是闹玩儿的。”
“对,再跑就掉到……”
“扑通!”秦禛纵身一跃,落到湍急的河水里,没有了踪影。
两个男子对视一眼,又一起回头看了看矮个男子,果断与后者错开一段距离,朝坝上跑了过去。
矮个男子顾不上他们,追到河边,视线在河面上一扫,只见那顶瓜皮帽已经漂到了河中央,顺水而下,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他回头看看跑掉的两名男子——那二人上了停在堤坝上的一辆马车,往下游去了。
他们去下游有两个可能,一是在平安桥堵截秦禛,另一方是放弃秦禛,直接出城。
“擦擦擦!”矮个男子无法推定对方的意图,气得大骂三声,到底跳下了洛水,“刘捕快,我是六扇门的!”
秦禛潜到水下后,怕追兵追上来,顺着水流往下漂几息就摘掉了帽子,以此迷惑对方。
再次从水底浮上来时,已经游到了河北岸。
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头,见南岸空无一人,正要松口气,就见一个人伸着双臂,在水里扑腾几下,便沉了下去。
这他娘的是敌是友?
秦禛犹豫片刻,到底转了身,顺水而下,朝河心游了过去。
考虑到流速,她直接朝下游切过去,并沉到水里,迅速找到了对方。
对方会游水,只是腿抽筋了,人还是清醒的。
秦禛把其托到水面上,然后推着他回到了南岸。
矮个男子喘匀气息,颤声道:“在下岳平,多谢娘娘救命之恩。”
秦禛不认识他,但这张脸她见过一次,“跟了这么长时间,辛苦你了。”
岳平艰难地爬起来,拧一把棉袄上的水,“娘娘客气,应该的。”
秦禛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银子,“我去那边的树林里等你,你去河南街上买两件衣裳,把车赶到堤坝上来。”
岳平惊讶道:“娘娘知道我有车?”
“知道,你叫我刘捕快就行。”秦禛强撑着站起来,往常开被害的小树林跑了过去。
西北风吹过来,她打了个激灵,纤长的身子更加佝偻了。
“真厉害!”岳平发自内心地赞叹一声,朝河南街的方向跑了过去。
有银子在手,不愁买不到衣裳。
岳平在杂货铺买到两套衣裳,顾不上换,就带着马车回到了小树林。
“你回来了!”不待岳平找人,秦禛从林子里跑出来,一个健步跳上了马车,关上门,“我先换,你再换。”
岳平不敢回话,自觉地往远处走了两步。
河水太冷,秦禛怕体温流失过快,一直在树林里跑步兜圈子。
这让她保持了四肢的灵活性,很快就换好了衣裳。
她把衣裳团成一堆,塞在角落里,换了岳平……
大约半盏茶的功夫后,岳平也好了,他带着一顶斗笠从车厢里钻出来,说道:“里面有个被子,就是脏了点。”
秦禛道:“没事,有盖的就行。你先带着骡子跑一跑,等身子热了再上车。”
岳平道:“好,我听刘捕快的。”
二人从堤坝下的道路往东走,盏茶的功夫后上了平安桥。
平安桥上和往常一样,行人川流不息。
秦禛打开车窗,偷偷观察了一下,试图抓她的三人不在此处。
岳平跑热了,坐上马车,总算有机会询问那几个人的事,“刘捕快认识那几个捕快吗?”
秦禛道:“不认识,他们不是捕快。”
岳平又道:“娘娘有怀疑的人吗?”
秦禛想起了李之仪。
如果李之仪是坏人,那么六扇门派人监视他,势必会引起他的警觉,抓住她求一个护身符,或者用她来羞辱景缃之兄弟,可谓一石二鸟。
她说道:“李之仪,你听说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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