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有些失望,还有些不耐,“官爷,当初该说的都说了。”
秦禛懒得废话,直接问道:“娘子知道华娘子生前都在哪里买东西吗,像菜、水果、针头线脑等等。”
妇人道:“婆婆怕人讲闲话,从不买货郎的东西,一般都在杂货铺和菜市场买,偶尔来城里,就从这边带回去。”
房慈道:“你们不是很少回家吗?”
妇人皱起眉头,“我们是很少回家,但她经常来这里帮我带孩子。”
秦禛道:“如果想骗你婆婆出来,一般会找什么借口?”
妇人眨巴眨巴眼睛,“官爷什么意思?”
秦禛道:“既然她那么自爱,就一定是有人以某件事或某个人为借口,把她骗出去了。”
“哦……”妇人垂着头,双手无意识地搓着衣角上的泥印子,“应该是大姑子一家吧。怎么骗的……我实在想不出来,大姑子一家过得挺好,比我们强。”
秦禛点点头。
他们之所以不愿回去,并且连坟都不上了,是因为他们觉得华娘子耐不住寂寞,所以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这算什么?
外人心存善意,不说一丁点儿坏话,自家人反而把自家人打到了尘埃里。
不对,也不能这样说。
邻居和镇子上的人未必不会这样想,他们只是不想当着他们这些官爷的面讲。
毕竟,死人为大。
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秦禛在脑子里拐了两个直角弯。
就是这样的一个社会大环境,苛责没有意义。
秦禛又道:“经过调查,除了你婆婆外,还有两个受害人,疑似为同一个凶手所杀。请大嫂好好想想,有没有华娘子比较信任的,来往较多,且对你家情况比较了解的一个人。”
妇人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官爷的意思是,那遭天杀的狗东西专门骗我婆婆这样的人,是吗?”
在得到秦禛肯定的答复后,她的眼里涌出一丝泪意,“婆婆确实很少与人来往,再加上我们很少回去,这些事真说不来。不然官爷中午再来,我家男人那时候会回来一趟。”
秦禛道:“你家婆婆平时都喜欢吃什么,水果、点心、零嘴,都可以说说。”
妇人这次没有思考,“她平时喜欢吃豆腐,喜欢吃鱼,不大喜欢羊肉,苹果下来就多买些苹果,冬天特别喜欢烤地瓜,别的就没啥了,她不太挑食。”
告辞妇人,二人上了马车。
房慈把记事本收好,叹道:“又是一无所获。”
秦禛道:“还是有收获的。”
房慈不解,“收获在哪里?”
秦禛道:“烤地瓜的人,卖水果的人不都是收获吗?”
房慈摇摇头,“小猫你别忘了,她都是在菜市场买的。”
秦禛道:“据我所知,烤地瓜基本上不会把摊子摆在菜市场。”
房慈琢磨片刻,“不然我们再去一趟兴顺县?”
秦禛道:“还是先排查,争取找到更多的被害人,看看有没有共性。”
一连两天,秦禛都和同僚们游走在京城周边,总共发现四名死因不详的中年女子。
但她们的家属拒绝承认死者死于谋杀,且态度强硬。
正月二十一,是麻辣烫开业的日子。
周智决定休息一天,一方面关照一下铺子开业情况,另一方面把掌握的案情汇总一下。
五个人点完卯,一起乘车出了顺天府。
大赵一边赶车一边说道:“总算开业了,按说是好事,可我怎么这么紧张呢?”
粱显道:“当然紧张,尽管银子不多,也差不多是全部家当呢。”
周智没说话,不过看表情就知道他和梁显的想法高度一致。
房慈尴尬地挠挠头,又与秦禛对视一眼,“没事,赔了算我的。顶多我这捕快不干了,跟我大哥学做生意去。”
秦禛微微一笑,“对,我也负责一半,包大家只赚不陪。”
大赵高兴得手舞足蹈,“用小猫的话说,抱大腿的感觉可真是太爽了。感谢老天爷,阿弥陀佛。”
房慈在他后背上轻捶一拳,“你该感谢的难道不是我和小猫吗?”
大赵道:“非也非也,是老天爷和佛祖把你们送到了我面前,我当然要感谢他们。”
“那个……林……小毛在吗?”周管家忽然出现在正前方,他身后停了两辆马车。
大赵记得他,赶忙停车,告诉秦禛:“小猫,昭王府的管家找你。”
秦禛心里一动,大概知道出什么事了,遂道:“看来我是去不成了,有什么问题咱们下午统一处理。”
周智和粱显知道选秀的事,同情地看着秦禛。
房慈道:“不要紧吧,有事别自己担着,兄弟们都会帮忙。”
大赵也道:“就是,有事儿说话,咱们兄弟没话说。”
秦禛有些尴尬,“好,我先回去,咱下午再说。”
这小哥俩经常约她一起上厕所,总瞒着不是那意思,不如谈开了。
秦禛坐上周管家的马车,匆匆赶回王府接旨。
换衣裳,设香案,接旨。
秦禛面无表情地叩谢皇恩,让周管家把圣旨收了起来。
送走传旨的礼部官员,秦禛对周管家说道:“既然吉日已定,周管家就再辛苦一下,该怎么准备就怎么准备,不要寒了新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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