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志昌看着退去的敌军,喃喃道:“这是什么情况?”
恰在这时,一名始终在城墙上督战的参将从城墙东边跑了过来,见到景缃之后,单膝跪地,无比崇敬地说道:“王爷英明神武。”
关志昌已经猜到这一切与景缃之有关,但他还是想不出来,景缃之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他问道:“王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景缃之指了指抱在承影怀里的两把鸟铳,笑道:“擒贼先擒王,本王一次性解决了北辽的所有将领,他们若想卷土重来,需换一批新人才行。”
他伸手在城下比划了一下,“估计换将需要几天,我们加快速度整治城关,把门前的陷阱和壕沟挖起来。”
关志昌道:“好,老夫这就安排下去。还有……王爷的意思是,夜焰等人都死了?”
景缃之摇了摇头,“本王可能射中了他的肋骨,伤了肺部,能不能活要看运气如何。”
肺部受伤可不好治。
关志昌松了口气,“夜焰是绝对的主战派,只要他死了,北辽的气焰也能削弱许多。”
景缃之注视着城下密密麻麻的尸体,“但愿如此。”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一件事,遂吩咐严凉,“你往锦阳走一趟,把朱光正先生请来。”
关志昌一愣,锦阳的朱光正好像是比较有名的版画大家。
他下意识地问道:“王爷找朱先生做什么?”
景缃之道:“先不忙着收尸,让他老人家把这一幕画下来,拓印一些,本王让人发到北辽去。”
关志昌蹙起了眉头,“辽人野蛮,只怕会起报复之心。”
景缃之摇了摇头,“辽人或许有野蛮的,但野蛮不能和愚蠢等同。这残破城墙,这哀鸿遍野,难道是我大庆求来的吗?”
关志昌拱手道:“王爷言之有理。”
“王爷英明!”一干将领心服口服——别看人家不出面,一出面直接退敌,当真是少年英雄!
落鹰关大捷。
消息在两天后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住在久安大街、垂柳巷第七家的人自然也听说了。
英俊的年轻人站在天井里,仰头看着狭小的天空里唯一的一朵白云,说道:“看来,遮在建宁帝头顶上的乌云散得差不多了。”
侍立一旁的常叔劝道:“主子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其他的事属下最为擅长,交给属下就好。”
年轻人揉了揉发僵的脖颈,转过身,进了堂屋,“夜焰亲自上了战场,命还送了半条,尽管结果不尽如人意,好歹了却一桩心愿。与他比起来,我连面都没露过,未免太过无能。”
他在太师椅上坐下,接过小厮送来的热茶,轻抿了一口,“杀不了建宁帝倒也罢了,若连景缃之我都奈何不得,这天下也许真的不该我得。所以,常叔不必劝我,不拿到秦禛,我绝不离京。”
“好吧。”常叔无奈地轻叹一声,“主子,都说昭王不待见秦二,万一……”
年轻人一摆手,“没有万一。景缃之只是表面不待见罢了,他迟迟不纳侧妃就是证据。这一来表明秦禛恃宠而骄,二来景缃之有意纵容。常叔别忘了,上次景缃之可是亲自救下了秦禛,他出现的时机及时得不能再及时。”
常叔点了点头,“主子英明。”
“英明什么!”年轻人摇摇头,放下茶杯,“常叔再去打探一下,景缃之退兵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是。”常叔拱了拱手出去了。
年轻人也起了身,吩咐小厮:“走吧,我们出去走走。”
鹿鸣街,依依香坊。
秦家二房开了四家店,客流量分散,每个铺子的顾客没有以往多了,但生意依然不错,门口停了好几辆宝马香车。
年轻人快到香坊时,目光在几辆马车上扫了一扫,便在其中一辆的不远处停下了脚步,佯装等人。
盏茶的功夫后,香坊里传来了吵闹声。
“你这是什么态度?”
“姑娘既然不想买,不妨去别处逛逛,小店可招惹不起您这尊大神。”
“谁说我不买,不买我干什么来了?”
“找茬儿呗。”
“你怎么说话呢,店大欺客,说的可真没错。各位都别买了,这家太黑,伙计忒不是东西,在他家买,你们是有钱不会花了吗?”
“你和昨天、前天、大前天的人是一伙儿的吧,说说吧,你家姑娘或者你家老爷是谁,为啥没完没了地找我家麻烦。”
“放屁,你家德行不好,东西不好,还不让人说了吗?”
“噗嗤!”车厢里有人笑出声来了,声音娇柔,一听就是女子,“如月还蛮会骂的,比李妈妈还强些。”
“姑娘,如月的爹娘都不是善茬儿。”
“那正好,明儿个再让她爹娘来。”
年轻人踱过来,站在柳树和马车之间,说道:“原来是赵三姑娘。”
大概是太过突然,车厢里的人慌了,马车也跟着晃动了几下。
年轻人又道:“赵三姑娘天天找秦家二房的麻烦,昭王府的人知道吗?”
车窗被打开了,一个大丫鬟探出头,见到年轻人眼里闪过一丝惊艳,外强中干地说道:“这位公子,你认错人了。”
“是么。”年轻人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我请依依香坊的人来认一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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