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是,秦禛的四肢要继续绑在四个床柱子上。
常叔把秦禛拖进东厢,扔在了床上。
床上没被褥,硬板一块,把秦禛的尾椎硌得生疼,憋得要爆炸的膀胱凑热闹似的逛荡了几下。
她差点尿裤子。
“呜呜……”秦禛挣扎着坐了起来,用谁也听不懂的声音喊道,“呜嗷闹闹!呜嗷闹闹!”
常叔道:“不想死的话就给我老实点儿。”
秦禛继续说道,“呜嗷闹闹。”
常叔不耐烦了,威胁道:“如果你哥能安静一点,他当初也不至于去阎罗殿走一遭。”
秦禛无所畏惧,张大了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呜,嗷,闹闹。”
“呵!”常叔冷笑一声,“还特么王妃娘娘呢,毫无廉耻心。”他转身离去。
十几息后,门外丢了一只马桶进来,“你快点儿,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
门关上了。
秦禛松了口气,站起来,忍着头疼跳过去,用两个小手指褪下了裙子……
在这个过程中,一直箍在她手腕上方的银手镯露了出来。
秦禛第无数次想:她眼下身体虚弱,用镯子里的小刀切开绳子逃跑不现实,那么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她打量了一下房间:空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家具。
在墙上刻个记号?
没用,六扇门很难查到这里。
“有人吗?”大门口来外人了。
秦禛收敛了心神。
赶车的小厮说道:“王大娘,是我们来了。”
“常小子啊,我说呢,你家少爷可好啊?”
“多谢大娘惦记,好着呢,好着呢。大娘来的正好,这里有些碎银子,中午和晚上的饭您帮忙做一下。”
“行行行,这次公子住多久啊。”
“南边还有事,明儿就走了,这院子还得劳烦大娘照顾着。”
“放心放心。”
秦禛心道,从这几句话来看,王大娘不是青莲会的人。
那么……
她的视线落在了马桶上——这个房间没什么可收拾的,但马桶肯定要洗刷。
她用下巴在大蓝宝石上按一下,向旁边一推,然后扭动右手,用小拇指一点一点把小刀勾到了地上。
秦禛抬头观察一下外面,常叔不在。
她果断起身捡起小刀,在马桶内壁刻下三个字:“救命,秦。”
小刀锋利,字也不多,很快就完成了。
字好刻,如何把小刀送回去却是个难题,秦禛用了好几个方法都不大行,不是够不着,就是镯子来回转动。
就在她急得满头大汗时,常叔踹了门一脚,“好了吗?”
秦禛心道,完了。
如果他这个时候进来,她被看光了是小事,镯子一定会暴露。
“无偶!”她拼命喊了一嗓子,心脏也跳到了嗓子眼。
“晦气!”常叔又踹一脚,“你快点儿。”
秦禛松一口气,脑子重新活跃起来,很快就想到了办法。
她把小刀放在马桶沿儿上,调整两只手的手型,用马桶壁抵住镯子,轻而易举地把小刀送了回去。
完成一件大事,秦禛彻底放飞自我,宿便的臭味很快就弥散了开来。
常叔是一刻钟后来的,他先把马桶盖上了,然后把门敞开了,待气味散尽,才进来把秦禛绑在架子床上。
“昭王妃,啧啧……还真是恶心呢。”
秦禛懒得理他,心道,如果你杀不了我,我必杀你。
秦禛被景缃宇报复了,饿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离开城市,她的嘴巴才摆脱抹布,得到了一碗茶水和一个肉包子。
食物来之不易,要珍惜。
秦禛小口小口地喝完茶水,放下杯子,又拿起了肉包子。
“呵~”常叔笑了一声,打开窗户,把杯子扔了出去,目光又落在了秦禛的手上。
秦禛知道他在笑什么。
四天了,她没洗漱过,没换过衣裳,昨天上了厕所,手没洗,此时此刻却拿起了包子。
她说道:“吃下这一口我就能活下去,干净与否没那么重要。”
“是吗?”景缃宇给常叔使了个眼色。
常叔伸出大手,飞快地朝秦禛的包子去了。
秦禛没给他机会,一口把包子塞进了嘴里,迅速咀嚼了起来。
景缃宇道:“反应很快,不同凡响。难怪景缃之一听说你出事便放下了落鹰关,快马加鞭地追了过来。”
秦禛细嚼慢咽,把包子认认真真地吃了下去。
她说道:“我是捕快,预判罪犯行动是常做的功课,就像你预判景缃之会来一样。”
“景缃之。”景缃宇微微一笑,“你倒是不客气。”
秦禛懒懒地靠在车厢上,“起名字不就是让人叫的吗?你叫景缃宇,这位常师傅叫什么?”
景缃宇道:“你可以知道我的名字,但他的名字我不会告诉你。”
景缃宇在建宁帝兄弟那里早就挂了名号,但常叔没有,他这是想给属下的家人留下一线生机?
秦禛也不多问,只道:“真遗憾,这位常师傅要了我哥半条命,又杀了三狗和捕快张文才,我却连姓名都查不到。”
常叔和景缃宇对视了一眼。
景缃宇道:“你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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