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整个人都在战栗。
数月前那令她魂飞魄散的一幕迅速浮入脑海,她想起盛煜的凶恶狠厉,看着眼前的锋锐逼人,一瞬间只想骂曲园里都是疯子!然而强烈的求生欲望,终究战胜了愤怒,她看着染冬,惊恐里迅速权衡。
这两人深夜闯入,行凶伤人,未必不敢要她的性命。
就凭来时的悄无声息,定能全身而退。
他们有这样的胆气与能耐!
绝望与恐惧排山倒海般压过来,长公主即使有除去异己的决心,却没打算为个魏鸾搭上条性命,那实在得不偿失。而若是招供……不论皇兄会如何看待此事,至少她能逃过今晚的性命威胁,等盛煜失势后,仍可清算旧账。
而此刻,若径直招认,这两人未必不会痛下杀手,趁着无人察觉将她灭口。还是得捏住他们担忧魏鸾的短处,先找个足以保住性命的地方再说。只可惜这回周密布置,终究是漏算了曲园的疯狂,没想到他们竟敢毫无凭据地行刺逼问!
长公主满心不甘,却不敢拿性命冒险。
“想知道她的去处,可以。”她狠狠心,不敢多想脸上的伤痕,只竭力镇定,看向更为历练的卢珣,“但你得先容我叫侍卫。免得说了实情,换你们杀人灭口。”
“所以确实是你绑架了孩子,挟持少夫人?”
“是我又如何。”
她既已承认,染冬急着就想问魏鸾的去处,卢珣却留着心眼。急怒之下,他确实想过杀了这屡屡生事的恶女人,但当务之急仍是问出下落,救出魏鸾和小主人。长公主生于皇宫,心机颇深,空口白牙地问个去处,焉知她不会骗人?届时他和染冬无从确认,救人扑个空,可大事不妙!
必须让她吐露实情,不敢撒谎。
而普天之下,能让这恶女人忌惮畏惧而老实交代的,唯有永穆帝。
今日永穆帝的种种反应,卢珣早已从染冬和魏鸾口中得知,皇帝是极疼爱那孩子的。而魏鸾和小主人是主君的心头至宝,为免扰乱前线军心,让盛煜毫无后顾之忧地杀敌,永穆帝定会帮曲园,而非偏袒长公主。
在面圣前,他唯一要做的便是咬定长公主的罪行,免得这恶女人御前翻供。
遂逼问长公主安排此事的前后细节。
确信无误后,挟她出了长春观,直奔皇宫。
……
城门早已关了,等闲不会轻易敞开。
唯一的例外是最北边的九华门,那边是禁军屯驻之地,防卫比别处都严密,从前玄镜司有急事须入城禀报时,也是走那边。且魏鸾在赴险前也曾交代过,皇帝极疼爱阿姮,在她出宫前已给了口谕,许她随时入宫互通消息,不限时辰。
卢珣和染冬凭着这倒口谕,直奔皇宫。
而后顺利走到麟德殿。
夜深风重,永穆帝始终没查到关乎小阿姮的线索,此刻尚未安寝。
听见卢珣和长公主求见,诧异之余,连忙召见。
殿门推开,几道人影走进来。永穆帝瞥了眼脸上皮肉外翻,血迹未干的长公主,心中有个猜测瞬间划过,却不及细想,也未理会那道伤口,只紧盯着卢珣道:“如何,阿姮有下落了吗?”
“启禀皇上,孩子安然无恙,已救出来了。”
永穆帝犹不放心,接着问道:“她在哪里!”
那般焦灼关怀的神情,分明是极挂念孩子。
长公主原还想着求皇兄做主,瞧见这般反应,心里顿时凉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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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对手是青铜,没想到是个王者=w=
(夜袭)
第146章 通敌
夜深人静, 麟德殿里灯火通明。
卢珣即便深知永穆帝对盛煜的器重栽培,也没想到他会对阿姮这样上心。不过这于曲园而言有益无害,遂跪地拱手禀报。
“长公主今日在宫中挟持了孩子, 命相熟的内廷司宫人偷运出宫, 随后送信到曲园, 威胁少夫人亲自去玄清观以身易质。少夫人怕孩子出事,不得已亲自前去。因城门已闭,属下只好暂将孩子送去别苑, 有曲园的护卫看守,也安排了郎中过去照料,请皇上放心。”
永穆帝神色微紧, “她病了?”
“没有。是怕夜里风寒,有备无患。”卢珣赶紧解释。
皇帝暗自吐了口气,回身坐入椅中。
今日小阿姮失踪时, 他其实怀疑是章氏余孽所为,在彻查时,也多循着章氏的踪迹查, 生怕孩子遭了毒手。如今听卢珣说小阿姮无恙, 悬着的那颗心彻底放下, 双目微沉,看向含泪跪地的新安长公主。
她的脸上伤痕狰狞, 从眉心到鼻梁再到脸颊, 皮肉微翻, 血尚未止住, 便连那身贵重的衣裳都染了殷红血迹。长春观里守卫森严, 满京城没人敢对皇帝的妹妹动手, 这伤痕出自谁手, 不言而喻。
他又看了眼卢珣。
不等卢珣出声,染冬率先跪地道:“回皇上,长公主挟持少夫人又不肯承认,奴婢情急之下失手刺伤,请皇上降罪,奴婢甘愿认罚。只是少夫人下落不明,还请皇上彻查。”说罢,叩首伏地。
卢珣哪会让她担责,忙道:“是属下该死,为查问少夫人下落,伤了长公主。”
“行了!”永穆帝皱眉,暂没追究,只向长公主道:“魏鸾当真在你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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