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问了半天,没有得到什么有效信息,青酒反而感到自己的热度下去了。
看来剂量掌握得还可以,她便又按照婴幼儿剂量的叁分之一,吃下小半块消炎药。
病人需要吃些营养丰富的流质,补充能量,顺便将药物代谢掉,空腹用药会损伤肝肾功能。
青酒将营养液热了热,然后坐在落地窗前慢慢地喝。
塞索看了一会她吃营养液,便消失了。
再出现的时候,他暗灰色的长发上全是乱七八糟的树叶,衣服脏兮兮的,他摊开手掌,苍白如纸的掌中是一堆虫蛹,有两只还在拱动。
青酒差点将营养液给呕了,偏开脸,“拿开。”
塞索又递了递,“是食物。”
说着,他捡起一只在嘴里嚼碎,嘎嘣脆咽了下去。
他的舌头类似于某种兽类,又红又长,可以在嘴边舔一圈,“你要强壮,才能一直,交配。”
青酒孱弱得一阵风都能吹到了,塞索伸出一根指甲尖锐的指尖,就能轻松划开她的脖颈。
他从前最爱这样撕开猎物的脖子,啜饮它们的血液,然后撕开它们的皮肉,全都吃下肚里。
他看中的小雌性,比他曾经所有的猎物都要虚弱。
“我们一族,交配,一次,要叁年。”
青酒头皮发麻,“你再说一遍?”
塞索捡起一只虫蛹喂她,声音嘶哑阴沉,挂在他腰间的小花灯晃晃悠悠,“要,叁年。”
青酒再次拒绝了他的食物,她敏锐地问:“你不是说,从没有遇见过族人,那你是怎么知道交配时间的?”
她不愿进食,怪物男人有些失落,自己吃了一半,指指自己的脑袋:“记忆里,会有。繁衍的规则,出生就知道。”
青酒眼神暗了下来。
传承记忆啊,这群星际的兽人都太强大了。
相比之下,她越发觉得自己弱小。
塞索将全部的虫蛹都吃完了,然后挑起了自己一缕头发,用指甲割断了几根,往青酒嘴边塞:“吃这个。”
青酒推不动他的手,她的力气对他来说几乎没有,毕竟他的原型是一只遮天蔽日的巨兽。
她不肯吃他的头发,塞索便自己一口吃了,然后用指甲在手臂上划下了一块肉,渗着绿色血液的皮肉,被他再次递到青酒唇边,“这个,好吃的。”
青酒看向他的红瞳,沉默,忽然道:“吃了它,会变得像你一样强大吗?”
塞索愣了愣,他不知道吃了他的肉会怎么样,但是他刚出生的时候,很饿很饿,将自己的父母都吃了,才好一点,所以青酒不愿吃饭,他下意识就将自己的肉喂给她。
塞索踌躇了一下,说:“好吃。”
青酒摇摇头,党和人民告诉我们,野味不能吃。
她扫了一眼浑身脏兮兮的怪物男人,不知道他前面的人生中都经历了什么,看起来很不爱干净的样子,又乱吃东西,可能还有什么兽类的传染病。
她那养保镖的想法,又开始动摇了。
小雌性不愿意吃,塞索一口将肉吞了,然后紧挨着青酒坐在她旁边,手碰手,腿挨着腿,身后那根暗绿色的长尾又冒出来,从背后将她圈住,尾尖的毛在她头顶搔啊搔,就像是这只男兽不安分的春心。
“你,前几天,不在家,我到处找你。”
青酒转头看塞索盯着她的红眸,随口道:“我出去旅游了。”
他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又说:“你现在,可以和我交配,了吗?”
青酒靠在落地窗上,半阖眼睛,笑:“你的繁衍欲望这么强烈的吗?”
塞索顿了顿,尾巴更紧地将她缠住,“只是,交配。不要生崽。”
他是将自己的母亲吃掉了,然后出生的,他不想要她被崽子吃掉。
他的繁衍记忆告诉他,他们这一族都是这样,只有雄性,到处寻找母体交配,诞生的幼崽第一顿美餐就是自己的母亲。
也有雄性会在交配后,控制不住食欲,将交配者一起吃掉。
青酒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静静靠着落地窗休息了一会,她忽然站起来朝外走去。
她决心试一试自己的异能,试一试它还在不在,试一试它如今是什么程度。
……
哈珀星云域内。
母舰前第一指挥官坐在架势席已经叁刻钟没有动过了。
原本忙碌的副官们渐渐放轻动作,悄悄观察着那边的动静。
凯罗尔面前的光屏播放着家内管家机器人被销毁前,最后留下的影像。
一片黑暗中,红外线下持枪缓缓走来的少女,身形单薄,面颊上是不正常的薄红。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两台一直担负照顾任务的机器人,小柱子和小德子,然后毫不犹豫举起枪,枪口直对准摄像机所在的中央系统位置,砰砰砰的枪声不断响起。
在影像最后掐断的那一刻,留下的是少女冷白的手腕动作,以及内芯片被摧毁前,她冷厉又充满杀意的双眸。
巨大的后坐力令那手腕有些泛红,但是那冷厉的神情,出现在向来娇弱温软的小雌性身上,有些直刺灵魂的反差美感。
凯罗尔抿着唇,将这段影像反复看着,反复播放,脸上看不出一丝异动。
最终他缓缓关闭光脑,眸中倒影着母舰驾驶舱外瑰丽的星云,脑中精神力逐渐暴动,四周传来舰体材料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以及副官们的惊呼。
所以……
所以她,究竟是产生了自我意识的机械人,还是说,原本就是生命体?
白皙有力的指尖压住了光脑,手下操控台出现裂缝……
半晌,舰内响起男人沉稳森厉的嗓音。
“全速前进,各部启动无差别击杀。”
(凯罗尔急着回家看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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