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织锦睡的并不是很熟,察觉到熟悉而温暖的怀抱,她睁开眼睛,迷迷糊糊问道:“都办完了?”
“嗯。”宁怀景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倚靠的更舒服些,“回家了。”
“好。”织锦轻轻应了一声,伸出手与他十指相扣。
裕王府里,裕王和裕王妃望着桌子上的盒子,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
“王爷,你真的要收下吗?”裕王妃忍不住问。她这会儿心里还很慌乱,今天给她的惊吓太多了。
裕王安抚的抚了抚她的长发,“放心,我心里有数。这些东西,明天我会悄悄呈给皇上的。”
裕王妃瞪大了眼睛,“王爷不想收,妾身拒绝便是了。为何要交给皇上?”
裕王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这不一样。”
他不交给皇上,怎么能让皇上相信,卫国公想贿赂他呢?
裕王妃抿了抿唇,“那明亲王妃的身世,王爷也会说吗?”
裕王摇了摇头,“既然卫国公有了计划,就让他自己来,我不掺合。”
对于宁祁裕来说,支持宁祁安的卫国公和宁怀景斗得越凶越好,他只需要置身其外,静观其变就成。
裕王妃心情松快了几分。
裕王瞧她一眼,“你担心明亲王妃?”
裕王妃想了想,道:“没有,只是对明亲王妃有些好感。不过对于妾身来说,什么都不如王爷和小宝儿重要。无论王爷做什么决定,妾身都支持。”
宁祁裕的目光中也流露出几抹柔情。裕王妃是他自己挑选的。裕王妃娘家普通,自身性格也有点软弱,所以,他才能顺利娶到她。
或许在外人眼中,他好歹是个王爷,娶裕王妃亏了。但对于他来说,更加弱小的裕王妃需要他的保护,这份需要和认可,正是他所渴求的。
特别是裕王妃知道他的野心后,依旧依赖和信任他,不离不弃,让他心里坚硬的棱角都软化了几分。
宁祁裕的声音柔和下来,“早些休息吧。”
第二日一早,皇上下了朝后,私下见了宁祁裕。宁祁裕略去了织锦身份一事,把温鸾雪约见裕王妃的经过一说,皇上脸色很是难看。
宁祁裕把那些房契银票,都上交给了皇上。皇上翻了翻,顿时火冒三丈,狠狠一拍桌子,“他倒是大方!出手这般阔绰!”
不怪皇上这般生气,前天卫国公还在朝堂上和他哭穷,哪哪又没银子了。
国库银子也不多,可卫国公说的有理有据,每一笔银子不拨都不行。
皇上拨了国库近三分之一的银子给他。
转头卫国公就用大笔银子去贿赂官员,皇上如何不气?
宁祁裕屏气凝神,不敢出声。
皇上挥挥手,有些心累道:“你先下去吧。案子按原来的查。卫国公那里,你不必担心,有朕给你撑腰。”
宁祁裕要的就是这句话,立即感恩戴德的下跪谢恩。
等他走后,皇上烦躁的把御案上的东西全部打落在地,吓的屋内唯一留下的刘公公扑通一声跪到在地。
皇上冷笑道:“朕还没死呢,一个个就急不可耐了,如此的胆大包天,不把朕放在眼里。”
他不免想到之前听到三公主说的话,皇位早晚是她哥宁祁安的。
皇上眼中寒芒四起,若真由宁祁安继位,怕宁怀景一家不会有好下场。而他最亏欠的,恰恰就是宁怀景。
皇上闭了闭眼睛,脸上浮现出一丝疲倦。
他到底年纪大了,不如年轻时杀伐果断,如今处理国事,很多时候,都有力不从心的感觉。以前皇上最中意的接班人,其实就是宁祁安。
龙凤胎本就是祥瑞,宁祁安又是他悉心教导长大的。除了先太子外,就数在宁祁安身上,用的功夫心思最多。
宁祁安也一直没有让他失望。
但皇上生性多疑,又有先太子前车之鉴,也存了打磨宁祁安的心思,所以从来没有表明自己的心意。
本来宁祁安还能耐心等待。直到宁怀景和诚王再次回京,皇上对他俩心有愧疚,不免偏宠几分,给了众人一个错误的信号。
更让宁祁安紧张的心浮气躁,做下许多错事。还有三公主这个猪队友。
一步一步的消磨着皇上对他们的好感和信任,到如今,心态已经发生了动摇。
而这一切变化,若说还有谁清楚,那就只有刘公公了。
陪伴皇上几十年的刘公公,比皇后、温贵妃甚至皇上自己,都还要了解皇上。
“皇上,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刘公公劝道。
“朕如何不气?”皇上怒喝一声,没心情继续看折子了,揉了揉额头,向外走去。
刘公公赶紧起身,跟在后面。
或许是想到了先太子,皇上不知不觉走到了长宁宫。驻足在宫殿外,皇上迟疑了一会方才进去。
走进后,便听见里面传来管弦丝竹之声。
皇上立时惊讶起来,一时连先头的不快都忘记了。皇后多年来清心寡欲,长宁宫里向来冷清,少有这么热闹的时候。
皇上好奇的循着声音走去,一路上宫人要通报,都被他拦下了。
长宁宫处戏楼前,上面咿咿呀呀唱着,下面皇后叶笙长公主言笑晏晏,好不温馨热闹。
皇后脸上,少有轻松惬意的笑容。明媚的恍若十八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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