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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隐于市,便是这个道理。
    “儿戏,真真是儿戏。”
    花去数分钟修补齐结界各处的漏洞,娄玉笙的神情竟显得有些痛心:
    “想不到啊想不到,方、法、术、箓,竟是皆已沦落至此,这结界千疮百孔、漏洞频出,小娃娃们真真愧对你们的列祖列宗。”
    “我程氏之事不劳你费心。”程北郭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俊美的面容上,犹自挂着懒散的淡笑。
    那毕竟是经他之手布下的结界,纵使隔着画作,他也能感知出它的变化。
    确实,娄玉笙对结界的改动,已经高明到了他看不懂的程度,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
    而即便如此,程北郭面上亦无太多异色,勾唇冷笑着又道:
    “我劝你也别把自己抬得太高。你如果真的无畏无惧,放出张远教授这个烟雾弹又是为了什么?”
    嘲讽模式拉到满级,可他眼尾的余光,却牢牢拢在旁边的程紫微身上。
    程紫微眸中灰白色的旋涡,正以肉眼可见的加速度飞快流转着。
    她竟然入定了。
    当娄玉笙动笔修复结界的那一刻,她忽有所悟,身不由己地便入了定。
    此刻,她身上那层白光已然涨大了一圈,且还有继续向外扩张的趋势。
    她沟通时空的能力进阶了。
    程北郭想道。
    心中喜忧掺半。
    进阶当然是好事。可强敌当前、他摇的人又还没到,若娄玉笙突然发难,后果很难预料。
    一念及此,程北郭抄在裤兜里的手攥得几乎抽筋,可他口中说出的话却仍旧显得漫不经心:
    “我就想知道,你这混搭的画风到底是什么审美?”
    他挑眉环顾四周,眼底浮起讥诮的笑意:
    “泥淖里掉下的七彩雨,这是超写实主义?那堆建筑是威尼斯画派……嗯,看来应该是。可这片树林又是什么鬼?中学生水彩实践?啧啧,这稚嫩的笔法,娄同学,你确定你是美大生?”
    尽情指摘着这处空间——或者说是这幅画境——的种种不合理处,程北郭力图从艺术的角度,对这个似乎很爱画画的艺术家妖物进行降维打击。
    听得他所言,娄玉笙眉目如常,淡淡地扫了一眼画卷中那个笔芯般纤细的女子身影,笑着说道:
    “哦,这就要冲阶了?警官大人,不是我贬低你,你妹妹可比你有出息多了,才只感应到了我这一笔之妙,便即顿悟。与令妹相比,你可就真称得上冥顽不灵、孺子不可教也。”
    他唇角噙笑,转开视线,游目四顾了一番,满意地颔首道:
    “还不错。正所谓择地不如撞地,既然承蒙程氏晚辈赠了个结界,那我也就却之不恭,就在这里将那最后一画给完成吧。”
    语罢,屈指向着画稿一弹。
    涟漪微微一荡,程氏兄妹的感知已被封禁,画里画外如阴阳两隔。
    一阵阴风应声而起,湿冷的雾气蓦地弥漫开来,结界里的温度急速降至冰点以下,地面很快便结起了一层薄冰。
    俄顷,雾散风停,冰封的土地上,陈芷瑜闭目侧卧,银灰色的晚礼服勾勒出她曼妙的线条,大片裸露在外的肌肤透起诱人的嫣红。
    虽然她正在沉睡,可她的眉眼却含着春色,红唇微弯,宛若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
    娄玉笙肃容敛眉,指间一抹绚烂的流光,面前凭空现出画架与空白画稿,旁边则多出了一只藤几,上面整齐排列着备选颜料与画笔。
    他一脸端重地目注陈芷瑜,神情间再无此前笑谑,眉眼一派虔诚,仿佛眼前的女子并非凡人,而是某位神明,他则是顶礼膜拜的信徒,欲向神明乞求一道谕旨。
    “陈芷瑜小姐,我想为您画一幅肖像画,不知您可否愿意?”
    他说道。
    清越的音线有若一管洞箫,直令人闻之而神迷。
    陈芷瑜仿佛被这声音唤醒,杏眸张开了一线,迷乱的眸光痴痴缠向眼前清俊的男子,红唇轻颤着,那充满爱恋的允诺似是下一息就将离唇而出。
    “我tm觉得不可以。”
    一道气喘吁吁像是才跑完了马拉松的女子声线,非常破坏气氛地闯进了结界。
    娄玉笙面色陡变,霍然抬头。
    结界正中,居然破了个洞!
    一指灯光正自洞中漏下,所过之处,透明的涟漪竟被尽数洞穿,整个结界都在这一洞之光里变得不稳定起来。
    娄玉笙面罩寒霜,眼珠须臾转作苍白,漆黑的瞳孔缩成针尖。
    在他的视线中,那一指破洞正以摧枯拉朽之势扩大,就仿佛有一团看不见的透明火焰,正以那一洞为基点四处燎原。
    一息之后,那破洞便已被烧到了足球大小,一张人脸挤了进来,眉眼如画,竟是个清透无双的美人儿。
    第199章 穿过大半个城市去打你
    在见到这美人儿的刹那,娄玉笙双瞳陡然张大,目中的惊艳与贪婪一闪而逝,掌中流光亦不自觉地晃动了几下。
    这不是他第一次瞧见这张脸。
    苏音,华夏演艺圈一位不太出名的女演员,今年二十九岁,演技糟糕,却有着惊人的美貌。
    若依娄玉笙的本意,他情愿以手中这万世不传的画笔,描摩下眼前这张绝世美人的脸,而非陈芷瑜这等寻常货色。
    这是艺术家与修士的双重本能告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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