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松鼠大叔很快便又凭借着数千年的养气功夫平静了下来,而神情却变得越发阴鸷:
“……我要不是为了迷惑那隐在暗处的不知名诡物,我现在就会去捏爆这三个小家伙的狗头。每天捏一遍!每天捏!每!天!捏!”
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手指关节泛白,显然是在以极大的克制力抑下那如岩浆般即将喷涌的情绪。
苏音还未见过他如此怒形于色过,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想了想,从旁边的大冰桶里拣了几块冰,加在了他面的冰饮里,同时轻声地道:
“你冷静点啊。你千万要冷静一点,先吃点冰的消消火。在我们华夏杀人那可是要判死刑的。”
“本座有一万种方法让他们死得无声无息!”
金易得面罩寒霜,额角又添了几根青筋,眸光阴厉如魔鬼。
这恐怖的表情却并无损于他的俊朗。恰恰相反,缭绕于身的狰狞气息,令他的眉眼愈加冷峻。他就像是一只藏身于夜幕的猎豹,那种爆发力与隐忍糅杂出的奇异魅力,若非苏音见惯了美男,此刻怕也要小鹿乱撞。
吧台的小服务生显然定力远远不及苏音,原本便在偷瞧这一桌俊男美女,如今更是一下子红了脸,痴缠的目光就像粘在了金易得身上。
目测小姑娘应该连孩子小学在哪儿上都想好了。
轻轻咳嗽了一声,苏音捧起咖啡杯,浅啜了一口。
焦糖独有的焦香被咖啡原香烘托着,入口醇香,纯奶油的厚腻亦在这甜与苦的洗濯下变得甘美,香暖的滋味轻抚过舌尖,落于喉头时,则是苦可可略有些涩然的余香。
许久不曾这样悠闲地喝上一杯咖啡了,苏音享受地闭了闭眼。
“小姐,属下惭愧,不曾将此间诡物好生解决掉,还得劳小姐亲自跑一趟。”
连嚼了几大块冰的金易得终是恢复了从前的淡定,此时便有些歉然地轻声说道。
苏音摆了摆手:“没事儿没事儿。正好我的戏也杀青了,现在是空档期,就当旅游休假好了。而且嘛,我对这地方的诡物也挺感兴趣的。”
主要是本宫的识海已经饥渴难耐了啊。
从古代回来差不多有三个月了,这么长的时间毫无进项,上回娄玉笙的神魂也早便被炼化,如今苏音的天元真灵浓度有所增强,但数量上却没太多变化。
呐呐,秋天需要贴秋膘的呢。
“那也是太过麻烦小姐了。”金易得面带惭色,低头拿勺子挖了一块冰,放在嘴里“咯吱咯吱”地嚼着。
吧台边的小服务生两手抚脸,脸红得像喷火,满眼都写着“帅大叔嚼冰块的声音好塞克斯哦”。
苏音拿一只手挡在额角,不去看那张花痴脸,轻声问金易得道:“以前派到重阳中学调查的探员,和你们的情况也一样么?”
金易得思忖了片刻,慢慢地道:“应该并不完全一样。据我所知,那些探员丢失的记忆大多为一周左右,并且他们的性格也没发生变化。
可我们这次却是,我丢失了为四十八小时的记,那三个小辈的记忆却是完全被篡改了,他们甚至都忘了去重阳中学的目的,还以为真的是去支教的。”
“啊这?”苏音大为吃惊。
居然被篡改得这么彻底的么?
“那他们还记得自己原来的身份吗?”
金易得颔首道:“记得是记得的,但如果不特意去提醒,他们也想不起来。”
这是被洗脑了吧?
苏音蹙起了眉。
“不过,小姐,请恕在下多嘴。小姐又是如何知道我这边的调查出问题的?”金易得低声问了一句。
自恃身份的某位寻宝大妖,虽然任务失败外加本人失忆,更兼日夜被化身鸡血狂魔的小辈们荼毒,可他却死咬着牙没跟任何人提过。
约莫是觉得丢人吧。
而苏音在拿到虞念白的详细资料、得知她此时正在重阳中学执行任务后,便第一时间赶到重阳市,并设法联系上了金易得。
今天的会面,便是金易得安排的。
此时,听了金易得所言,苏音便将杀青宴那晚的情形大致说了,末了又道:
“……当天晚上,我就给虞念白打了个电话,结果她开口就给我灌鸡汤,说话怪里怪气地,我就知道你这边肯定出问题了,也没来得及通知你,就直接过来了。”
她的语气很是理所当然,摆足了上位者的姿态。
人设必须时刻维护,塌房子的事在本宫跟前那是门儿都没有。
金易得诚惶诚恐地道:“多谢小姐时刻挂念。”
“不必言谢。”苏音云淡风轻地说道,闲闲地捧起了咖啡,道:“我让你办的事,你办妥了么?”
“办妥了。这是重阳中学的临时通行证,您可以凭这个证件在一周内自由出入校区。身份我也提前安排好了。”
金易得一面说话,一面将一个文件袋递了过去。
苏音伸手接过,漫声道:“我会尽早过去的。”又晃了晃文件袋:“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小姐放心,绝对不会有问题的。”金易得斩钉截铁地说道。
…………………………
“这就是所谓的没问题?”
重阳中学大门前,苏音背着喷雾器、戴着防毒面具,一身低配版工业防化装备,孤零零地站在秋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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