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醒在意外中突如其来地降临,她的耳畔响起了金易得稍显焦灼的低呼: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
这声音在一息间便从极远处落进耳鼓,真切到有些炸耳朵,苏音的眼睛一下子睁开。
大雪纷飞,北风猎猎,阴沉的天空压在头顶,只是此刻,那天空被金易得放大的脸庞挡住了一部分。
嗯,离得这么近再看,金大妖的化形确实又帅又贵气。
可本宫还是更喜欢毛绒绒的小松鼠啊。
苏音很不合时宜地歪了歪楼,旋即拢住思绪,面上也现出了一抹淡笑:“我没事,就刚才走了会儿神。”
金易得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站着走神他见过,但走神走到他叫了几声都没反应,印象中也只有一头老马妖能做到。那货不仅能站着走神,还能站着睡几天都不带醒的。
虽然但是,这想法也只在金总裁心底里蹦哒了一下下,便被他给摁了回去。
有些话不仅不能说,连想都不要想。
“您没事就好。”金易得恭谨地低下头,后退两步,与苏音拉开距离,一旁的木轻云也松开扶着苏音的手,柔声说道:
“小姐最近实在是太累了,今日忙完便好生歇一歇罢,莫要再管这方外之事了。”
她是标准的清修派,若非为报苏音大恩以及看顾木晚晚,她可能还会缩在姑苏的小巷里安静修行,偶尔露个脸赚点小钱钱。
苏音将已经开机的手机搁回衣兜,回首望向来处。
风回雪舞,四合院依旧寂静无声,程老祖大张的两手中,那写着“等”字的红色条幅也依旧醒目。
有意思。
苏音的眉眼弯了弯。
虽然方才猝不及防被人来了波回忆杀,又天上地下各时空晕了一圈,但是啊但是,本宫那可是阅文无数的阅圣,啥剧情没见过?
当然了,本宫的阅读取向确实杂食了点儿,悬疑破案类不占主流,但你也别忘了本宫的本职工作可是演员啊。
身为演员,拉片是基本,几百集探案剧打底,你那么大个破绽摆在眼面前,真当本宫瞧不出来?
苏音一脸淡定,负着手、擒着步,搭着太后娘娘的架势返身往回走。
金易得与木轻云对视一眼,先后跟上,一行人很快便又回到了程家老宅的大门前。
警员们都在街口警戒,只有几名特殊组修士在附近巡逻,金易得打了个手势,他们便也都散开了。
苏音立在积雪的台阶前,抬头望向程老祖,一双眼眸映着雪光,剔透得仿佛能看穿一切。
“小姐,可是有什么不对?”金易得隐隐有所感觉,在苏音身后低声问道,一面暗自运起妖力,细察程家的情形。
在他的灵视中,这处宅院虽然阴气浓度严重超标,但气、运、势三者却是为宁、为定、为静的。
从整体上看,程家正处在一个极其微妙的平衡状态,添一丝则扬、减一丝则抑。任何外来或内在的干预都有可能破坏这种平衡,继而引发一系列的变化。
当然,在通常情形下,气、运、势其实是始终处在变化中的,便如山无恒、水无常一样,可程家现如今却硬生生将理应变化之物转为恒常不变之事,这就让一切都变得棘手起来,而金易得之所以不肯轻易插手,也是出于这个考量。
第369章 有这时间干点儿啥不好?
程老祖今日寿诞,程家精英子弟尽皆回到了老宅,如今老程家一多半儿的战力都在那院子里,万一搞出个灭门惨案来,谁负责?
金易得自忖那是绝负不起这个责任的,且他认为苏音最好也别往里瞎掺和。这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境况,在旁边静观乃是上策,何时那气机态势有了变化,何时再应机而变、伺机而动。
可眼下看苏音的意思,金易得忽然便对自己之前的判断有了怀疑,这才忍不住问了出来。
苏音倒也没与他打机锋,抬手一指那大红条幅,眼中射出了某个死亡小学生独有的睿智之光:“你有没有觉得这个‘等’字,它写得特好?”
金易得一愣,顺着她指的方向看着那张条幅。
很干净的字与纸,其上并无任何气机,就很普通的一幅字。
这有啥问题?
金易得的脸上现出茫然的神情,旁边的木轻云那颗木头脑袋就更找不着北了,伸着脖子端详了那条幅好一会儿,美目里就写出了大大的“我很懵”。
咬了咬唇,她动作幅度很小地扭头望向金易得,冲他使了个眼色。
你看出来了么金前辈?
金易得摇摇头。
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末了还是金易得硬着头皮上前半步,低声道:“呃,属下觉着这字儿确实写得还成。”
木轻云也忙捧哏:“此言甚是。妾身也觉着这幅字下笔如有金戈,转侧满纸烟云,虽只有一字,却隐隐有万钧之势,倒是颇有几分先贤余韵。”
她饱读诗书,文气满腹,一番话说得花团锦簇,比金易得那干巴巴的评价漂亮多了。
苏音抬手扶了扶脸上并不存在的眼镜,表情严肃地看着他们:“嗯,听木道友这么说,这字儿确实是越看越好,可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她突然一挥手,将整个院子都划拉了进来:“你们看院子里那些小辈的样子,很明显事发突然,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就给莫名其妙定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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