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历城说,“小许,早就听雨珍说起过你了,我寻思能让表妹看上的,指定不是一般人,今儿这一见果然如此,这说是人中龙凤也不为过。”
他这个人,要是他自个愿意,嘴巴可以特别甜,说出来的话特别让人爱听,反正,说好听的话又不花钱,需要的时候他很少吝啬。
许俊生被夸得心里挺美,“表哥,今儿晚了,改天一定去家里坐坐啊!”
张历城说,“好,那你们一路小心着点啊。”
回到金山胡同,见正房的灯已经灭了,就没去,两人直接进了东厢房。
许俊生先问她,“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林雨珍摇头,说,“不用了,不过我还得看会儿书,你要是困了,就先去睡。”
最近他俩虽然一个屋里住着,一个床上睡着,但其实关系特别清白,亲归亲闹归闹你,从来也没有滚到一起去。
林雨珍说,老北京的规矩,家里老人走了,得素着,得守孝,以前孙子辈得守三年呢,现在要求没那么高了,但至少也得过了七七才行。
不然就是不孝。
一顶不孝的大帽子压下来,许俊生再谷欠火烧身,也不敢轻举妄动了,每回都是在最后的关口主动撤离。
说实话,真的挺难受,也挺窝火的。
所以,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许俊生的精神生活特别割裂,一方面,他挺高兴,因为可以天天见着雨珍,两人同吃同住,和在农场的时候差不多了,而且还扯了结婚证,是光明正大的合法夫妻了。
但要说差不多,其实也差得挺多。
一到晚上快上床睡觉了,他一准就笑不出来了。
但今天,他脸上倒是没有委屈的表情,而是应了一声,洗了把脸,换了一套衣服,一点也没作妖,很听话的躺到里头床上先睡去了。
林雨珍今天没做题,只是重点回忆了一下大舅和二舅讲得内容,然后整理了一下笔记,就准备休息了了。
她看到许俊生面朝里像是已经睡着了,不由舒了口气。
其实,前些天,她就去医院找大夫开了长效避孕药,吃了十来天了,现在已经起效了。
但任何避孕药,也不是百分百,而且怀孕这个事儿,其实是有点玄学的,在农场俩人也一起好几年,也没怀上,但上辈子,结了婚之后,很快就怀上了。
现在她可不想那么快有孩子。
反正,许俊生已经信了她的话,多坚持一天算一天。
林雨珍轻手轻脚的躺到床上,很快就闭上了眼睛,然而,下一秒,许俊生就忽然一个侧翻身,差点压到了她的身上。
“你没睡着啊,别闹了,不早了。”
许俊生却没听她的话,啪的一下打开了灯,神神秘秘的从抽屉柜里拿出一包东西,说,“你看,这是什么?”
林雨珍一看,是个纸袋包装的橡胶避孕套。
她笑着问,“你去街道办买的?”
许俊生点了点头。
本来他还没想到这上面,真以为是有这个规矩,这种事吧,他也不好意思问别人。
今天这不是市政施工的师傅来了吗,拿着各种测量工具来计算工程量,他为此请了半天假,正好沈文武也休班,就过来看了个热闹,顺便多聊了几句。
沈文武去年就结婚了,儿子都过了满月了。
但即便是从小玩到大,而且是已婚的哥们,许俊生也不好意思一上来就问,乱七八糟聊了挺多,他很自然的说道老北京的风俗,然后就说道老人去世守孝上面了。
一开始,沈文武被他绕的晕晕乎乎的,不明白怎么那么多废话,当许俊生说,要素着过了七七的时候,他忽然就明白了咋回事儿。
他笑着说,“谁告诉你的,你真信了,现在哪有这个规矩啊,孝顺也不在这上面,过个十天半个月的就差不多了。”
许俊生一琢磨,也对啊,他只有一个早早过世的舅舅,舅舅只有一个女儿,现在还在上高中呢,他姥姥生前就盼着能报上重外孙,可他大姨家的表嫂,还有他嫂子,一个神经科医生,一个内科医生,铆着劲儿似的,谁也不肯生。
要是他和雨珍现在有了孩子,姥姥在另外一个世界也会高兴的。
许俊生从来没觉得自己傻,这会儿觉出来自己是大大的犯了一回傻,被林雨珍给摆了一道,他气得不行,恨不得立马找她算账。
偏沈文武还一副笑话人的样子,以一种过来人的口吻分析,“俊生哥,你说的是不是你自个啊,如果是,这八成啊,是嫂子不想要孩子,这还不好办,女人家脸皮薄,你去一趟街道办,多买点避孕套,不就完了?”
许俊生嘴硬,还不承认,“你嫂子才没有这么想呢,行了,你一个当弟弟的,怎么还管起哥哥这事儿了,还赖着干什么,一盘子瓜子都让你嗑没了,赶紧走吧!”
沈文武一点没恼,还笑嘻嘻的顺了一瓶啤酒走了。
好兄弟一走,许俊生立马就骑着车子去了街道办,人家见他这么急,还以为啥事儿呢,没想到是要买避孕套,给大姐鄙视的不行了,一听说要买五十个,更是翻了个白眼,“一共也没有那么多了。”
最后买了二十个。
许俊生盯着她的眼睛,问,“雨珍,你是不是怕怀孕啊?”
林雨珍说,“对,我这准备高考呢,要是怀了孕,那可真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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