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次来东北,准备的挺充足的,除了把自己穿的圆滚滚的,穿了两层棉衣,另一个行李包里,还带了被褥,往床上一铺,就能住了。
第二天,他上街买了红纸,裁成小块儿,写了数十张高价收蘑菇的启示,也没忘在下面缀上北京经贸公司。
张历城开出的价格是两毛钱一斤,比供销社收购的价格翻了一倍,当天下午,就有不少人提着蘑菇来了。
但他开出的价格高,要求也挺挑剔,十个人来,能收下五个人的货就不错了。
许俊生这边,工作进行的就没那么顺利了。
他这次是为了收购人参来的。
他们五七农场除了种植一般的农作物,还有一个规模挺大的人参种植园。
这里面种的,都是优质的园参,因为人工养殖人参需要技术和经验,在这里工作的基本都是本地职工。
农场的副厂长姓白,白副场长对许俊生印象很深刻,他分管农场的食堂,每个月的报表都会认真看,有一段时间发现,有个叫许俊生的青年,一个月至少要吃七八天病号饭。
出于好奇,他特意去看了看真人,发现小伙子活蹦乱跳的,根本一点毛病没有,他当时怒气冲冲的提议,处分这个许俊生。
然而正职王场长不但没同意,还说一堆有的没的。
这会儿许俊生来了,还是为了收购人参来的,白副场长可算是找到机会了,说,“小许啊,咱们参园你也知道,管理是非常严格科学的,人参质量特别更好,五年出一次参,明年就出了,你来的太晚了,这些人参早早就被预定了!”
许俊生也不恼,找以前的同学挤了一晚上,第二天去找正职王场长了。
王场长见到他,比白副厂长的态度可好多了,“俊生啊,我已经听老白说了,你们经贸公司要收购人参,现在的确都被预定了,要不这么着,我帮你联系一下其他农场,看看谁家有。”
许俊生笑了笑,低声说,“王叔,园参我自个再去打听打听就成,我是想问问您,北边山坡下那一大片,长得怎么样了,也有十来年了吧?”
王场长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说,“你想干什么,不准乱说啊!”
这其实算是农场的一个秘密,只不过被许俊生无意间发现了,他们农场地处偏僻,方圆数十里没有人烟,特别是北边,直接就是一大片树林子,虽然不是什么深山老林,但往里走也不容易,因为有个自然形成的山谷,挺深还特别窄,掉里头自个出不来,而且总有人说,那边林子有点邪性,不能轻易去。
知青们都不敢去,一开始许俊生也不敢去,后来实在好奇,大白天装病,偷偷摸去了,他没发现有什么邪性,倒是听到了不少野兽的声音,吓得赶紧又回来了。
事后又特别后悔,因为当时他发现了两棵人参,本来要挖,但挖人参特别麻烦,他又没带工具,只能走了。
第2回再去,就有人拦住他了。
他用两瓶酒贿赂了农场的一个中层领导,总算是问出来了,原来那一片林子里,是人为洒下了人参种子,但任由其生长的。
据说,长出来的人参和野生的一模一样。
当时他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次来之前,经人介绍,专门请教了中药学院的一个教授,人家说,这样的人参,理论上,药用价值和野山参应该是不相上下的,要是真的有还挺想见识一下。
同仁堂的展示馆里,一株不大的野山参,售价已经特别惊人了。
第28章 婚后
许俊生说,“我没乱说啊,是不是都有十几年了,最起码有一部分能挖了吧?”
人参和人也一样,一样的年数,个子长得大小不一样,就先挑大的挖,小的可以再等等。
王场长赶紧关上办公室的门,谨慎的说,“小许,这事儿不着急,人参长得慢,多长几年再挖更合适。”
话虽这么说,但实际上,他心里还是有点着急的,别人不知道,那一片山林子里,有些人参可不止十几年了,有一小部分,恐怕都有二十年了。
秋天的时候他还让人挖了一棵,挖出来的人参个头可不算小了,那些年数最久的,的确可以开挖了。
这事儿说起来话长。
他们兴安岭五七农场,原来并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叫红星农场,也不是六六年才有的,建国后五十年代就是国营农场,只不过规模挺小,职工一共才一百多人,后来因为接收了来自全国各地的知识青年和下放干部,才被称之为五七农场的。
王场长是土生土长的大兴安岭人,家里是种植园参的,他进农场当了工人,一开始的工作也是养人参。
关于园参,普通存在一种歧视,认为它药用价值远远比不上野山参,甚至还有更为极端的说法,认为它算不上真正的人参。
但其实,园参的需求量和供应量在整个的人参市场,份额至少在百分之九十八以上,有着压倒性的优势,而且种植园参也不是很简单的一个活儿,稍有不慎,人参苗子出了问题,就会烂根或死苗,或者生其他的病,比种粮食可难多了,而且园参最短生长期也要五年。
但辛辛苦苦种出来的园参,一点都不值钱,一斤鲜参才一块钱,和肉价差不多,一斤生晒参也才十块钱。
五八年,生晒参的价格更是降到了最低点,一斤才七块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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